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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6:52:15 作者: 巴黎巴黎我是瓶子
御池雁聲眼神暗了暗,這才點了點頭。
他對著謝福禧招了招手:「你先過來。」
謝福禧忙不迭地點點頭,像個小媳婦兒般乖乖地從花吟蝶身後躥了過去。
「你怎麼同寧王府上的人說的?賣身契呢?」
「……我就寫了張紙條。」
「沒人知道你同我出來這件事?」
謝福禧縮了縮脖子,囁喏道:「沒。」
御池雁聲扶了扶額……如若奴才或奴婢沒拿到賣身契就私自出府奔逃的話,便是相當於違法,不僅一輩子都會烙上「賤奴」的烙印,還會招致殘忍的酷刑懲罰。只有恢復自由身,才能出府。這小奴才,真把出逃一事看的如此簡單麼?
他緩緩道:「那你先同我回一趟寧王府吧,先把賣身契拿回來。」
謝福禧聽了,眼神登時變得晶亮晶亮的:「嗯!」
九爺他定是允許自己跟在他身邊了!
「不過這一路恐怕艱險異常,若是你受不住,隨時想回寧王府都可以。」
「不會,我不怕。」謝福禧執著地搖搖頭。
御池雁聲見著這小奴才的態度,無奈地輕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他跟著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他敢篤定,江湖中腥風血雨的事,小奴才若見過一次,便是不會再這麼說了。在御池雁聲的認知里,他始終認為,謝福禧的定力和耐力都有限,總不可能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等憶起寧王府的逍遙精貴日子,少則一月多則一年就打退堂鼓了。如今的應允,也不過是緩兵之計,讓他死了這心,也免得讓自己煩心。
「我等會兒便會回來。」御池雁聲對後方那兩個和事佬說道。
花吟蝶笑嘻嘻地擺了擺手:「早去早回啊。」
兩人提步出了悅來客棧,兜兜轉轉地,竟又是朝了寧王府走去。
在路途中,兩人基本是不發一言,御池雁聲的眉微微蹙著,大步流星行著。
九爺的身體本就壯碩健朗,這些年的修煉使得他的根骨愈發厚實。而謝福禧就不同了,這麼些年來,他的身子可謂是每況愈下,原本胖嘟嘟的體型也是逐漸消瘦下來。自從得了寒病之後,每到雨雪天氣便是出不得門,非要窩在被褥里,暖上個小暖爐才會有所緩解。而不常發病的春夏兩季,他體子也是比不得常人。虧得這些年寧王府中大多數人待他不薄,藥材和禦寒衣物從來未少。
謝福禧走得慢騰騰地,九爺步伐大,便是讓兩人無形之間漸漸拉開了距離。於是謝福禧就只能提拉著包袱,時而小跑著才能跟得上去。
御池雁聲當然也發現了,他的腳步不由地變得有些慢,皺眉道:「體子不行,這樣以後會跟不上大家行程的進度。」
謝福禧抹抹頭上的虛汗,尷尬地點點頭應和著。
御池雁聲悄悄地看了看謝福禧幾眼,幾欲張嘴說話,最後還是握了握拳,開了口「給我吧。」
「啊?」
「你的包袱。」御池雁聲伸出手。
不知是方才一句過分的話所致的愧疚感,還是因為對這小奴才的孱弱實在不忍,他不得不承認,對眼前的人,他起了一分難得的惻隱之心。御池雁聲如此安慰自己道,以後的苦頭讓他以後吃吧,現在搭襯一把,也不無不可。
「誒,不用了,我背得動。」謝福禧擺擺手。
御池雁聲不再廢話,只揚手過去一勾,小包袱便是輕輕巧巧地移到了他的手上。
這次九爺體貼地放慢了步子,幾乎是與謝福禧並肩而行。
謝福禧抿抿嘴偷偷樂,心裡頭甜絲絲的。
到了寧王府之後,還未走幾步,接著就遇見了寧王——御池嘉。
寧王仿似也是從秋茗居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張薄薄的紙片,神色有些悵然,看見御池雁聲和謝福禧的時候竟不由地一怔——
御池雁聲點點頭,示意道:「七哥。」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御池嘉晃了晃手中的紙片。
那紙片上赫然寫著——我跟著九爺去了!
幾個字張牙舞爪東倒西歪,雖說是因為時間倉促才不得已而為之,但到底是本身底子太弱,方方正正的字在謝福禧手上卻硬生生地掰成了幾塊兒,若非眼力過人,還真是猜不出來。
謝福禧臉一紅,羞愧地低下了頭。
御池雁聲看那字,微微皺眉,倒沒有多說些什麼,只答道:「我準備讓他跟在我身邊,現在回來只想拿回他的賣身契,還希望七哥應允。」
御池嘉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僵硬,但不過多久又釋然了,他笑著說:「嗯,我待會兒叫管事房把他的賣身契給你們送過來。不過……御池雁聲……」御池嘉抬著下巴,一如以往傲氣不可一世的樣子:「你可真是命大又有福。」
御池雁聲愣了愣,完全想像不到御池嘉這突然的轉變。從舉止合宜的寧王,到現在帶著些許孩子氣的御池嘉,讓得他一貫的沉靜與淡然也不由地稍稍退散。
他憶起了年少時御池嘉的百般刁難與戲耍,又對他類似於挑釁的口氣頗為不解,御池雁聲沉聲道:「自是不用寧王操心。」
「哼。」御池嘉一哼聲,走到御池雁聲身邊,將手中的紙片一把塞進他的懷裡,又有意無意地輕撞了撞他的肩,「以後沒事就別再回來了,省得惹人煩。」
言罷,他最後再瞅了瞅謝福禧,便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