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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6:52:15 作者: 巴黎巴黎我是瓶子
沈臨豐不置可否,笑著揶揄了一句:「鍾靈毓秀沒你蠢。」
「啊——!氣死我了!沈臨豐吃我一鞭!」花吟蝶氣急叉腰,手一甩便是扔出腰間常年盤附著黑色長鞭,向著沈臨豐暴射而去——
沈臨豐不躲不藏,只遞了遞手微微一繞,便是讓來者的長鞭脫手,直接緊緊纏縛上了摺扇。
他微微凝眉,用食指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示意花吟蝶噤聲。
花吟蝶仿似是也感受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氣氛,身形也是微微一頓,朝著背後的方向望去——
原來在沈臨豐與花吟蝶玩鬧之時,御池雁聲反而是將手背在身後,一臉肅然,眉頭也是緊緊皺著,正遠眺這大好河山。但任誰都可以發現,那周身流淌的冷冽氣息,在此刻暴漲到了極致。
這客棧不遠處的對面,正對著寧王府的大門。
花吟蝶無奈地一聳肩,這五年的相處,讓他摸透了這御池雁聲的脾性——冷漠。
但總歸是同門情誼,他從師傅那裡也些微聽到了有關於御池雁聲的身世。於是花吟蝶也不鬧了,瞪了悠然自得的沈臨豐一眼,收回了長鞭,轉而向御池雁聲走去——
「嘿!」花吟蝶特不羈地拍了拍御池雁聲的肩膀一記:「不回去看看麼?」
御池雁聲木然地轉過頭,眼神閃過一絲寒光。
若說這三人之中,最難接近的、最捉摸不定的,當屬御池雁聲。此時他已弱冠,一身男子氣盡顯,凌厲的柳眉和高挺的鼻樑、緊抿的薄唇,處處都透著股難以親近。似乎所有的煩悶、戾氣都拘束到了一雙好看的眉中,雖說不會為他的俊朗無匹產生絲毫影響,但就算是長期相處的沈臨豐和花吟蝶,平日裡調笑的時候也得謹而慎之。
御池雁聲的目光最後落在花吟蝶放置在他肩上的手上——
「呃——」花吟蝶快速地收回了手:「當我沒說。」
他癟癟嘴,心想今兒個御池雁聲比平常還要冷。但念在他近鄉難免情緒不好,他也懶得跟他抬槓了。
沈臨豐見花吟蝶敗興而歸,不由地起身,手一揚便打起了摺扇,念道:「拿他出什麼氣。若是行的端坐得正的好漢,逃避可不是個法子。京城雖大,但我們不會呆很久,再回來之時,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話盡於此,沈臨豐便不再多言。
御池雁聲點點頭,兀自下樓去了。
沈臨豐與花吟蝶互相對視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
御池雁聲出了客棧,在集市上隨意逛著。這京城的一草一木儘管他已再不熟稔,但只是在這土地上踏著,只是聽著熟悉的鄉音,就不由地感慨萬分。
說到底,他對故土,總是有著一份情誼。
然而這情誼,卻參雜了太多微妙的東西,娘親的拋棄、父親的不待見,胞兄的互相殘害,讓得他只要一想到寧王府,心中便是一股濃到極致的排斥感,甚至就連那失去的記憶也不想自動尋回。行走江湖多年,恨意漸消,看慣了聚散離別的事,他的心境也逐漸開闊明朗起來。但寧王府,卻是他始終突破不了的一道壁壘。
「讓開啊,快讓開啊——」
集市上突然傳來急迫的吼叫聲。
御池雁聲凝眉一看,竟是一匹發了瘋的馬,脫出了主人韁繩的控制,肆無忌憚地在街道上奔馳——
熙熙攘攘的人群連忙散到一旁,可在街道中央,卻仍有一小男孩,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嚇得不知所措哇哇大哭!
眼見著瘋馬一聲長嘶,揚起前蹄欲踏之,眾人皆是一陣驚呼。在霎時間,九爺御池雁聲身形一閃,竟是在眾人都未察覺到的情況下掠到馬蹄下將小男孩一把抱住,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身出來,最後還不忘拔出腰間竹笛,一個凌厲的劍氣使出——
瘋馬受重創,應聲倒地!
大家被這驚險的一幕刺激地這時才緩過神來!
等再次落地之後,九爺便將那抽抽噎噎哭著的小男孩安安穩穩地放在了地上,接著不理會眾人如若膜拜的輕呼聲,轉身欲走。
「你這孩子喲,亂跑什麼!」一個佝僂的身影從街道旁小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小男孩。
「奶奶……奶、奶……嗚嗚……」
小男孩也緊緊地攀附住老人的衣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然而他心裡卻安定了下來,不像方才那樣慌張無措,仿似找到了避風的港灣一般。
九爺看了一瞬,旋即走開。
若說這寧王府中還有他曾惦念的人,怕只有太母了吧。
離家五年,年邁體弱的太母,現在是否安康?是否還記得他這個不孝孫兒?
思及此,御池雁聲終是嘆了口氣,移步朝寧王府走去。
……
寧王府門前,熟悉的重重樓閣浩浩殿堂,朱紅大門鎏金牌匾象徵著極富盛勢的權利與威嚴,他漸漸踏進——
「來者何人,竟敢私闖寧王府?」門前的兩個侍衛將手中的棍杖一交叉,氣勢凜然地警告道。
「御池雁聲——」
一個侍衛聽如此,嗤笑一聲:「好狂妄的口氣,好大膽的膽子,竟敢冒充——」
「等等!」話音還未落,另一個侍衛卻制止了他。
五年已過,這府中的門前侍衛,換了一批又一批。
可這侍衛以往便是府中的老下人了,九爺他以往也不是未曾見過。然而令人難以相信的是,雖然九爺早在五年以前就已遇害,可如今站在面前的青年,不論是從氣質還是面貌來說,真真是像極了九爺。或者說……就是九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