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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6:52:15 作者: 巴黎巴黎我是瓶子
    如此一思量,這等惱怒便散了。好物,向來是需要耐心的,不可操之過急。

    永熙太子話鋒一轉,不準備與御池雁聲硬碰硬,反而道:「今日本太子見著御池威,著實有些失望。」

    「……」

    見御池雁聲沒搭理自個兒,他逕自說道:「為人太過奸詐陰險,表里不一。看著是個武林豪傑、竹林隱士,但談吐之後不出十句,便能瞧出犬子野心。再者,諂媚之心太重,妒火甚濃,掩都掩不住。」

    「但御池威也有本太子欣賞的一點,那就是……做事心狠手辣,不給人留一條活路。御池雁聲,你說……本太子說得正確與否?」

    「太子有太子的道理,但御池威乃雁聲的四哥,自是向著他的。」

    「向著他?」

    太子不由地發出一聲嗤笑。

    那笑中隱含著不屑、鄙夷。仔細一瞧,那眼中,藏著的也是狂妄與野心。

    「明人不說暗話。我便是不信了,這寧王府中,沒因爭儲一事發生過動亂?」

    「雁聲不知。」九爺一怔,隨後便微眯了眯眼睛。

    「呵,看來你還是太過於天真。」太子輕搖頭:「王侯將相中,哪一個不是因儲位而爭得頭破血流?今日你不爭,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太子太過杞人憂天。」

    九爺胸膛罕見地有了些起伏:「無意朝堂、無意功名利祿,這趟渾水,便是沾惹不到雁聲身上。」

    「天真啊天真。御池雁聲,難道你以為……御池威,毫無除掉你之心?」

    「他想,得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膽量。」

    九爺眼神微眯,雙手緊握成拳,原本身上的淡漠氣質全然消除。在一瞬間,他仿佛就是頭最為精悍強壯的豹子,被濃濃的敵意和霸氣所侵占——

    「不錯,這才是我想要的御池雁聲。」

    九爺動作一凝,隨即便知曉自己一時失了儀態,他鬆開雙拳,轉眼間又成了淡漠冷清的九爺。

    「讓我猜猜。你現在底氣十足,是不是因為你掌握了他的把柄?」

    果真,永熙話音剛落,就見著御池雁聲眼神微晃。

    「呵呵,可你以為,你這把柄,能製得了御池威一世?不用我說,你自己肯定也知曉,只要這寧王的位子他坐實了,到時候什麼事,便是他說了算。」

    「……」

    「你不想爭搶,不代表別人同你一樣。你顧及著兄弟情誼,不意味著他們不會對你痛下狠手。在權利面前,親情、愛情,脆弱地不堪一擊。」

    「……」

    永熙繼續下著猛藥:「若你無一身本領,不僅是你自己,你身邊的人也會遭受牽連。想想那個小奴才——」

    「夠了!」

    「呵,好好想想吧,權利……是多誘人的東西。就拿今天的事做個比較,表面上看起來,父皇與寧王稱兄道弟,但寧王他敢麼?還不是照樣俯首稱臣、極盡諂媚?」

    「同我說這些事,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還不懂麼?我想將你入麾下。御池威尚過得去,但他以前效忠的是別人,而且不是親手培育出來的人,到底靠不住。」

    「太子多慮了,再者……雁聲毫無此意。」

    「哼……」

    永熙太子冷哼一聲,收起了手中的摺扇,那合起時眼角所帶的冷意與勢在必得,怎麼都掩飾不住。

    「話別說得太滿,肯不肯為我所用,日後自會有定論。」

    語畢,太子便站起了身,準備提步而出。

    九爺御池雁聲也同樣起身,毫不示弱地回答道:「日後,自會有定論。」

    ……

    聖上和太子殿下並未在寧王府久留,只呆了幾個時辰便回了紫禁城。

    寧王府上上下下腦中時時刻刻緊繃的那根弦總算是鬆了些許,不由地都長舒了一口氣。

    但此次御駕親臨,卻在每個人心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四爺御池威,本來稍稍對九爺御池雁聲放下的提防,此時卻又提了起來。

    九爺,在永熙太子一番點撥的話中,罕見地有些心緒不寧。

    謝福禧對太子與九爺的相處,頗感意外與忐忑。

    一池剛平靜下來的春水,再次被攪了個徹底——

    十幾日過後,平靜的寧王府中,突然接見了一位公公。

    公公帶著口諭,口諭稱——永熙太子特邀寧王九子御池雁聲入東宮,共賞秋菊。

    口諭一下,幾乎人人的目光都在九爺身上逡巡了一番。

    平日裡少言少語、淡漠冷清的九爺,怎會有這番殊榮?

    艷羨的艷羨,嫉妒的……嫉妒。

    傷勢早已痊癒的九爺在眾人打量的目光中,應了口諭。

    既是太子的口諭,若不應,輕責仗罰、重責斬首。

    一番規整之後,便是公公帶著九爺上馬車、進宮。

    在寧王府的門前,謝福禧心神不寧,面對九爺時,一番話將吐未吐。

    「別擔心,我又不是去赴刑,只不過是賞菊罷了。」

    九爺看著謝福禧滿眼藏不住的焦慮,下意識地安慰道。

    他本還想自然而然地捏捏謝福禧圓嘟嘟的臉,但一想起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由地訕訕收起了手。

    「我走了。」

    「嗯。」

    九爺回頭,對謝福禧淡淡笑了笑,隨即掀袍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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