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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6:52:15 作者: 巴黎巴黎我是瓶子
那小奴才仍是慢騰騰地走著,就像是故意拖延一般
「嘿~!」七爺心裡有火,自己昨兒可是撇下了臉子去小九那兒鬧了一通,這小奴才對自己就這態度?
他疾步上前走去,罵道:「你說說你——」
可罵人的話還沒說出口,七爺就呆愣了,指著小奴才的手也順勢放了下來。
「你、你怎麼了啊?」
七爺有些驚奇地打量著面前的小奴才。
小奴才渾身就像在泥土裡滾過一樣,一身的灰黑色。手裡抱著的包袱也散落了一地,內里的東西都染上了灰。仿似他這一趟不是從秋茗居那個素淨院子裡出來的,而是與人打過一架一般。
再仔細一瞧,小奴才雙眼通紅、鼻頭通紅,眼角似乎都還在淌淚,正魂不守舍地慢騰騰挪著步子。
七爺一看,登時渾身就不舒服了,既不知道怎麼安慰,也說不出苛責的話。
去他娘的!又不是他欺負了這個小奴才!怎麼自己還心虛起來了?!
「喂,有那麼不情願麼?」七爺板著一張臉,「至於麼你,伺候小九和伺候我,不都是一樣的?頂多我以後不用馬鞭抽你、不打你,這總行了吧。」
七爺俯身看小奴才完全沒有緩和的意思,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陡然,他又惡聲惡氣地唬道:「喂!哭什麼哭!來到這兒,你就得好好伺候本大爺!不然我不僅要懲罰你,還要讓你的爹娘受責罵!聽到了沒!」
謝福禧低垂下眼皮,沉聲回答道:「聽、聽到了。」
「還有,在望月居里就不准擺出一副晦氣樣子!要是以後還敢哭哭啼啼地心裡想著回秋茗居,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哼!」
謝福禧點頭,慢騰騰地擦淨了眼淚,同時也在心底里催眠自己——
望月居,才是他將要生活的地方。
而秋茗居的門檻外,九爺正緩緩走近。
他環顧四周,四周皆空蕩。
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他眼神沉了沉,隨即轉身——
然而轉身的一瞬,他卻恰巧看見了門檻外不遠靜靜躺著的那支裂口竹笛。
最是多情無情時,御池雁聲的喉頭艱澀滑動……
……
謝福禧在望月居當值,七爺對他說不上來好也說不上來不好。總之相較於其他下人,七爺對自己是經常苛責,但真正挨打,卻是沒有過的。跟在秋茗居一樣,謝福禧當的還是個書童,平常活兒少又輕鬆,半月下來,就算是伺候桀驁不馴的七爺,也尚得心應手。
不過望月居里其他的下人,對於七爺,還真是怨聲載道。
謝福禧路過書房門外的小徑時,突地看到一邊的花園內幾個侍女正湊在一塊兒嘀嘀咕咕的。他心下好奇,走近幾步,便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內容。
一個穿著粉嫩花裙的侍女抱怨道:「你們不知道昨天碧螺都哭成什麼樣了,七爺就算是主子,但也不能平白無故地打碧螺的巴掌啊。今兒我死活勸碧螺她都不起身,她說自個兒的臉腫的比豬還難看,怎麼還見得了人呢。」
「就是就是,還說七爺是個男子漢呢,打女人有什麼可囂張的。」另一個侍女附和。
「娘親是偷漢子的,偷的又是二爺,連寧王現在都不待見他,他還這麼胡作非為!你說可氣不可氣!」
「你這話可不能別處去說,要是聽見了免不了一頓罰。」
「聽見了又怎麼樣,我在望月居受的委屈打罵還少麼?」
「唉,不過七爺真是不討人喜歡,要是能讓他也嘗嘗苦頭就好了。」
「我說……」穿粉嫩花裙的侍女壓低了聲音:「不如我們悄悄地,在七爺的鞋履里放小針,保證能扎得七爺嗷嗷直叫。」說罷便捂嘴笑個不停。
「這怎麼行,扎出個好歹來七爺非活剝了我們不可!我看哪……還是在飲食里放點瀉藥,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算是七爺發現了保准先找的是廚子的麻煩,也輪不上我們。」
「誒這個辦法不錯。」
「對啊我們就這麼幹。」
「嗯,還是姐姐聰明。」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似乎就快要把這主意給商定下來。
謝福禧在不遠處聽著,只覺得汗毛聳立。
怎麼一個個看著都是花枝招展的姑娘,但心思卻是這般歹毒呢?
他本來想著路過即可,當沒聽見就是了,可又仔細想了想,七爺要是真受了委屈,根本不可能像九爺一般雲淡風輕息事寧人。七爺他就算是要把望月居翻個底兒朝天,也要找出來行兇的人。
到時候,這幾位姐姐,說不定還要落得什麼下場。
謝福禧輕「咳」了一聲,說道:「幾位姐姐在說什麼呢。」
那些侍女一聽到聲音,連忙停止了竊竊私語,神色緊張地望著謝福禧,望著周圍。
「沒……沒說什麼。」
謝福禧繞路進了花園,低聲道:「姐姐們剛才說的其實我都聽到了。」
一聽這句話,其中的一個侍女立馬尖聲道:「你聽到什麼了!不要亂嚼舌根子!」
「不是不是,姐姐們誤會了,我就是……就是平常也受七爺欺負,心裡頭也看不慣呢。」
那幾個侍女這才放下了心,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你不早說。」
謝福禧剛來這望月居沒多久,大家自然不太了解七爺對他的偏頗。她們見又有了志同道合的人,便又接著聊起了剛才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