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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6:52:15 作者: 巴黎巴黎我是瓶子
    他眼皮垂下,悶悶地半句話也不說,頓了半晌才轉身快步往秋茗居的方向走了過去。

    謝福禧瞧著九爺一連串的動作,心中自然是迷茫至極,但他這時候已經無暇去顧及小九爺捉摸不定的脾氣了,只想著等自己回來後再好好問問緣由。

    等小九爺走後,他這才哼哧哼哧地跑回了以前的家。

    死乞白賴地向娘親要來了二十五兩之後,謝福禧便興沖沖地出府了。

    出府到集市去的次數屈指可數,謝福禧簡直是看什麼什麼稀奇。然而時間實在是容不得他耽誤,縱然他有太多想買想去嘗試的新鮮玩意,他卻還是把目光緊盯在了笛子上。

    不過多久,他便瞧到了一家販賣小樂器的小攤子。

    「瞧一瞧嘞看一看,這位小公子,你要買些什麼啊?」

    謝福禧特開心地湊過去一看,然而結果卻頗有些讓他失望。

    他囁喏道:「是竹笛啊,不是玉笛。」

    「喲呵,這位小公子,你想買玉笛啊?」那賣樂器的是個小青年,長的一副尖嘴猴腮相。他看眼前這位穿得雖是比普通人家好上太多,卻也不過是稍微沾了點貴氣,不管怎麼打扮還是掩飾不了周身的那股子土。那扮相瞧著也不像個公子,倒像是個有錢人家的小書童,哪裡是他原本心想的什麼富貴人家?

    這麼一打量,登時語氣也不好了,隱隱還帶著點嘲諷:「小公子啊,不是我說。你在這集市上隨便看,我敢打包票,你絕對找不出一家賣玉笛的攤子。這玉笛可不比竹笛這麼好製作,玉要選大塊的整玉,成色也要好,工藝什麼的那肯定也得找頂尖的人才敢操刀,就這還不論調音呢。所以說啊,製作好一支普通的玉笛啊,鐵定少不了這個價——」小販誇張地伸出兩個手指頭。

    第45章 :小奴才被欺負

    「二,二十兩?」謝福禧被嚇住了,哆哆嗦嗦地開口。

    「二百兩!」小販瞪圓了眼睛叫喊出聲。

    謝福禧的腿一抖,差點站不穩。

    二百兩啊,得是我多少年的月錢啊,謝福禧心中默默淌血。

    「那、那竹笛呢?」謝福禧吞咽了一聲,再次惶恐地發問。

    「哦,竹笛啊,就十文錢。」

    謝福禧眼神複雜地瞅了幾眼。

    竹笛太便宜了,但玉笛……也太貴了。

    小販是何許人也。在商場上行走,形形色色的人都是見慣了的。他這麼一瞧,就知道這小童手裡或許有些小錢,但買玉笛的銀子肯定不夠。竹笛人家又瞧不上,估摸著現在是在糾結著呢。

    得,一樁生意是飛了。

    小販挺缺德地說:「要不然這樣吧,小公子您去別的地方看看?往東邊兒走不遠就有一家博古堂呢,說不定那兒就有便宜的玉笛賣呢。」

    「是嗎?」謝福禧一聽小販這麼說,心中又燃起了希望,雙眼圓溜溜地泛著亮光。

    「啊,是,是。」

    謝福禧不敢再耽擱,一路問詢人一路就找著了小販口中的博古堂。

    他這時哪兒知道,那小販其實是在誆他呢。

    博古堂,一聽這名號,就不是普通人家該來的地方。這裡面的東西,都是老闆從各地搜集來的一些珍奇古玩,買下它們的人,通常都不是什麼注重勞什子實用價值,而是以欣賞收藏為主。其中商品當然琳琅滿目,但價格卻沒有個定數。有時高得令人咋舌,有時低得引人爭搶,老闆就從最初的差價中牟利。但一般而言,其價位總體是要比集市上的高上一兩倍。

    謝福禧一走進去,打眼就看到了那櫃架上千奇百怪的物品,他沒來由地有些拘謹。

    看店的小工也是個狗眼看人低的,他喝道:「去去去去,別站在門邊兒擋著客人。」

    謝福禧臉一紅,他有點不服氣,但卻怎麼也拿不出平常與小九爺鬥嘴抬槓的氣勢。所以他只能悶聲道:「我有銀子的,我來買東西。」

    說著,還怕小工不相信一般,把衣兜里的碎銀子都掏了出來。

    哪知小手竟還抓不住那碎銀子,一個不小心就全蹦躂了出來。

    「哎,我的銀子。」謝福禧生怕哪個不懷好心的人給順了過去,忙蹲下身子一個挨一個地迅速撿了起來。

    小工心裡這個煩啊,這小童把門給擋住了不說,還在這兒礙事,登時也沒了好臉色:「起開起開,叫你出去你沒聽見啊。」他起身轟趕著謝福禧,腳還順勢踩住了一個個頭最大的碎銀子。

    謝福禧氣呼呼地鼓著嘴:「你踩著我銀子了。」

    「唷?這哪是你銀子,這是我銀子。」小工不由分說地躬身把碎銀子收了起來,吹了吹灰便收進了自己的懷中。

    謝福禧簡直氣得跺腳:「這是我的銀子,我是要在你的店裡來買玉笛的!」

    「玉笛?」小工「嗬」了一聲:「就你這幾十兩銀子還來買玉笛?能買個小掛件就算你祖上積陰德了!」說完也不管謝福禧撿不撿銀兩了,抄起了門邊的掃帚就舉起了頭,作勢要打下去。

    謝福禧身子怕得一縮,嚇得趕快從門口跑了出去。

    小工在門邊指著狼狽逃竄的謝福禧哈哈大笑,頗為得意。

    第46章 :窩裡橫

    謝福禧憤憤地看向小工,薄唇抿得死緊。

    他心中實在是憋悶著一口氣,又苦又澀,然而卻無法宣洩。

    他從小都生長在寧王府中,接觸的最多的便是好脾氣的九爺。所以,他也就便肆無忌憚在王府中展現自己的天性。他一直以為,他所了解到的庶子爭儲一事便是世界最險惡的了。殊不知這天大地大,就連普通人家也都是要斤斤計較,人心何其叵測,能保證誰能對你坦誠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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