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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2:44 作者: 謹鳶
    姑娘出嫁,陪嫁都是娘家這邊的親人準備,初寧有些害羞地抿唇笑笑:「您和爹爹這都未雨綢繆啊。」

    父親告訴她不用擔心嫁妝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父親早就讓人有做好千工床一應的大件存放在別處。

    安成公主看著那幾口箱子笑笑,有些神秘兮兮地把她拉進內室,從袖子裡取出一本精緻的冊子。

    「你看看這個,這個才是重要的。」

    初寧看著封面並沒有字的冊子疑惑,翻開第一頁就嚇得直接把書丟得老遠,安成被她逗得直哈哈大笑,笑過後去把冊子撿起來再塞她手裡。

    「瞧你嚇得,誰成親不是這樣。雖然我想徐硯不會委屈你,也不敢亂來,但你該知道的還是得知道,總不能等到哪一天還傻乎乎的。」

    什麼委屈,亂來,都話中有話,初寧雖是不經情|事,但多少能聽懂的,一張臉漲得通紅。

    那個冊子到安成離去,她也沒有再翻一頁,然後是鎖進一個箱籠里,臉上的熱氣久久都沒散去。

    在初寧和徐硯談婚論嫁間,李和偉終於被押進京,半道上就把該招的都招了。原本還被軟禁在府里的張閣老,當天就被錦衣衛押著去見明德帝。

    明德帝把供詞砸在他臉上,張閣老一條一條罪狀看下去,最後看到謀算皇子一條時突然就笑了。

    二皇子的事哪就有他丁點關係?!

    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不會有宋霖那種幸運,邊笑邊哭,幾乎瘋癲。

    宋霖來到御書房要稟事情,看到張閣老被軟軟拖著出去,次日,張閣老直接被判了斬立決。

    有謀害皇子一條,明德帝為了保皇家顏面也不會放過他,而李和偉謀害朝廷命官自然也逃不過一死,判了秋後處決。

    滿朝的大臣都一陣吁噓,替張閣老倒台感慨世事無常,再看到宋霖的時候,又都謹慎幾分。

    果然不是人人都是宋霖,哪來那麼多的翻盤。

    而在張閣老倒台後不久,邊陲果然傳來戰報,韃子已經與我朝交手幾場,雖然小打小鬧,但對方兵力已經在迅速增加。

    可見是幾大部真要聯合。

    兵部一時忙得不可交,宋霖要替女兒親事忙碌,還得忙朝事,這幾天幾乎是腳不沾地。

    在一片忙碌中,徐宋兩家的婚事依舊如期舉行。

    這日安成公主並沒有到場,她喪夫未嫁,無子,她怕沖了初寧的喜事。皇帝和太后當天賞了初寧十大箱子東西,寓意十全十美,全福人也是太后找的,京城極有威望的鎮國公夫人。

    初寧被一大早就喊起來沐浴更衣,開臉梳妝,一輪章程走下來時已經過了午後,直折騰得筋疲力盡。

    宋家前院已經擠滿了賓客,女眷則由宋氏宗族裡長老的妻子們接待,整個宋府喜氣洋洋,熱鬧極了。

    初寧在梳好妝後,就只能一直在屋裡坐著,她此時有些緊張,但腦海里想的又不全是成親的事。

    她總想著昨天晚上與父親相處的一幕幕,父親雖是一直笑著,可她能感受到父親的落寞和不舍。這麼想著,眼淚就不爭氣地往下落。

    從父親反對親事到贊同,她都忽略了父親的心情,如今馬上要嫁人了,她才明白父親承受的比她想得要多得多。

    新娘子一哭,這滿屋的人就又開始忙碌了,忙拉著她補妝安慰,一通混亂。

    不知是什麼時辰,外頭突然響起了鞭炮聲,初寧心頭一驚,喜娘已經高興地進來說是新郎來迎親了。

    初寧就被人扶著往外走,是要去拜別父親。

    在滿堂的賓客中,初寧見到了父親,站在廳堂的廊下,遙搖看著自己。記憶里父親明亮的眼眸不知何時已變得有些渾濁,似乎蒙了層霧,裡面是對自己的不舍,可父親還是朝她笑。

    初寧跪倒在他跟前,死死咬著唇向他磕了頭。

    宋霖把她扶起來,眼眶微紅,抬手幫她理了理鳳冠上的珍珠流蘇:「卿卿只要記住,你只是嫁人了,你永遠都是爹爹的女兒,一切都有爹爹在你身後。」

    初寧眼淚奪眶而出,喜娘忙拿帕子給她沾了沾,然後示意宋霖該蓋紅蓋頭了。

    外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徐硯身影來到院門外的時候,宋霖閉了閉眼,把繡龍鳳呈祥的紅蓋頭輕輕覆在她鳳冠上。女兒的面容徹底被隔擋在這一片喜帕之後,他抬頭看向天邊,紅霞已染著大地,仿佛也在給他女兒慶祝一般。

    宋珉清被喜娘推了出來,他現在只跟初寧一樣高,但穩穩紮了馬步,把四姐姐背起來,一步步朝遠處一襲朱紅官袍的青年走去。

    初寧被蒙著臉,什麼也看不見,眼淚落在弟弟背上,直至被背進花轎,她耳邊又是熱鬧的喜樂聲。

    她知道自己要出門了,動了動身子,強忍住想要回頭看的舉動,其實她回頭也什麼都看不見。

    「卿卿,我就在外頭,你不要害怕。」

    徐硯的聲音隔著轎子傳進來,好像喧鬧的聲音都小了許多,她心中微微一動,很奇怪的又漸漸感到安心。

    到後面,初寧好像就是在恍惚中度過的,耳邊除了歡笑聲和喜樂聲,就只知道自己被溫暖的手一路牽著。

    跨火盆,拜堂,等到眼前一亮的時候,她看到朝自己笑得溫柔的徐三叔。

    她喃喃喊了聲,徐硯手指輕輕抵在她唇邊,俯身與她說:「不能這麼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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