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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2:44 作者: 謹鳶
徐硯又笑了,清俊的面容越發顯得溫潤:「我讓人驅了兩輛馬車過來,閣老直接與我共車,初寧可以坐另一輛。」
初寧當即應好,想到吳馨宜:「馨宜也跟我等了好久,她也該等餓了。」說罷,也不用徐硯點頭,直接就跑回吳家的馬車那裡。
井然是已能當徐硯的家,做徐硯的主。
宋霖想喊她都喊不及,徐硯只是眸光溫柔看著她跑走,叫宋霖真是氣得想吐血。
吳馨宜本就只是陪著初寧來等結果的,如今看到父女團聚,她也就放心了,便婉拒了初寧好意:「我這個時候就不湊熱鬧了,有長輩在,我還拘束啊。這一頓我先記下來,等你空了再好好宰你!」
初寧被她逗笑了,心裡感激,目送她坐著馬車家去。
宋霖與徐硯如今話不投機半句多,不理會他在身後默默跟著,來到女兒跟前,把她先扶上車去。轉頭就冷著臉,也不理會徐硯伸過來的手,自己扶著車沿登車。
所謂水來土淹,徐硯早就做好被甩冷臉的準備,仍是笑著上車。
一路上,宋霖沒有說話,徐硯也不開口,氣氛微妙又沉重。
但兩人都是定力極高的,真正面對著,倒是顯得表面心平氣和,甚至都是唇角帶著點點弧度。
等到了用飯的地方,初寧才發現是間客棧,她恍然明白徐硯為什麼會這麼安排。
宋霖看到客棧的時候什麼話也沒說。
徐硯不但定了客棧的上房,還是兩間,一間供宋霖梳洗,叫小二早早就先用柚子葉燒好水。衣裳那些自然是不必說的,都準備得妥當。
他辦事向來穩重,初寧坐在另一個上房裡抿嘴偷笑。
等到宋霖打扮一新再來女兒跟前時,初寧發現他居然連下巴的小山羊鬍子都剃了,這個樣子看起來很精神,還有是......
「爹爹又年輕了許多!」
小姑娘可沒有拍馬屁的意思,確實比在牢里看起來好多了。
宋霖笑笑,坐到她邊上,等到菜上齊,發現桌上也沒有酒。他沉默著看了徐硯一眼,一隻把自己存在降到最低的青年解釋道:「怕酒傷了閣老的身子,所以今兒就以茶代酒,為閣老慶祝。」
說罷,端起茶。
初寧也忙端茶,笑吟吟地。
宋霖看到女兒又被人牽著鼻子走了,險些想摔筷子,但安成刻薄的話又在腦子裡響起。
他忍了再忍,才端起茶,喝上那麼一口。
喝過茶後,他餘光掃到女兒鬆口氣的樣子,還暗中朝徐硯吐了吐舌頭。他眸光再一轉,視線就落在徐硯身上,眼角眼梢是他從所未見過的溫柔。
說起徐硯,說是看著長大不為過,是什麼性子,他最清楚不過。
確實從來沒見過他對誰露出這樣的神色,特別是當年郭家的事,他打殺那個被收買的家僕,再要棄考。
這幾年對兄長也是面善心涼,入仕以後對付起來的人手段更不要說了。
就是因為太過了解徐硯,所以他才更不放心女兒嫁他。
玩心眼兒,女兒哪裡是他的對手。
他也不能保證男人能自始自終就只對一個女人好,即便他很愛妻子,他也不敢拿自己的經歷來保證別人。
宋霖越想越眸光清冷,低頭吃菜,女兒夾的照單全收,只當從女兒這些關切中找些安慰吧。
女兒到底還是敬愛他這爹爹的。
宋霖內心各種豐富,徐硯也一直克制自己,不要露出太多對小姑娘的情感,來引得他對自己更加厭惡。
一場宴席總算順利,徐硯這才說起:「我在青柳胡同有個宅子,若是今兒宋府還未能收拾妥當,閣老不嫌棄就先在那兒將就個幾天。宅子久未人住,要除濕霉,要除蛇蟲,連被褥帳子一應都得新制。還有先前留下的家具恐怕也得有蟲蛀的。」
「好。」徐硯話音剛落,宋霖很爽快地應下,「初寧我們一會先回家看看嗎?還是直接去青柳胡同。」
「先回家!」小姑娘眼眶紅紅。
時隔幾年,終於能回家了。
宋霖對上她霧氣朦朧的雙眸,心中一疼。是他不好,叫女兒跟著受苦,寄人籬下。
宋府裡面的敗落光景在父女倆親眼目睹後只是更加難過。
這裡是宋霖成親後買下的宅子,五進的宅子,每一處都有著他和妻子的心思。如今除了一些樹還能顯出些許鮮活,瓦殘牆榻,雜草叢生,哪裡還是他們以前那個家。
有的只是告訴他們,這裡荒蕪了多久,他們流離失所了多久。
果然不收拾一陣時間是住不得人了。
宋霖嘆氣,把已經抽泣的小姑娘輕輕擁在身邊,用手拍她的背。
父女倆落腳青柳胡同,徐硯安排這些事情後,也算大功告成了。
本來想離開的,卻被宋霖主動說話,將他留了下來。
宋霖指指椅子,讓他坐,神色很平靜:「今兒御前陛下跟我說了分流的事,我提意讓工部管此事的官員應該親自前去勘察,紙上談兵的事做不得。」
「只要分流,勢必會有村子會變成川河,這事確實馬虎不得,一個有誤報就會鬧人命的事。我已經擬過提案,也準備跟陛下請示我們該去勘察。」
徐硯十分認同,把自己在做的事情也明明白白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