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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2:44 作者: 謹鳶
    初寧到下車的時候,眼角還是通紅的,低垂著腦袋,那樣子要多可憐便有多可憐。

    徐硯見著,居然還可恥的想繼續去欺負她,就想她貼著自己低低哭泣。

    他閉了閉眼,讓寒風再一吹,才算徹底冷靜下來,把小姑娘背著送她回碧桐院。

    徐老夫人聽說小兒子把人背回來的,小姑娘還用斗篷捂得嚴嚴實實,不透一絲縫,嘴裡嘖了聲。

    她是過來人,大概知道小兒子幹了些什麼。老人心想,若真有那一天,她拿什麼臉面去給宋霖提親,兒子都快要把人吃肚子裡去了!

    在初寧回來後,徐硯就被徐大老爺喊走了。

    徐大老爺見著弟弟,臉上隱隱有興奮,眼中閃過精過:「三弟料事如神,寺卿果然徹查一翻,連帶要把戶部的另一位主事拖進水,那主事以前與宋霖交好!寺卿果真暗中在支持其它皇子!」

    任家放印子錢的事,就是用來釣大魚的。

    徐硯早就懷疑大理寺卿並不是中立,而是轉投他人勢力,宋霖給小姑娘的帳冊里,就有大理寺的名字。

    只是他沒能分辯出是哪方勢力,如今就清楚了。

    徐大老爺越想越高興,繼續說道:「只要把這事透給太子殿下,絕對是要他失勢的!三弟,這都是你的功勞。」

    權勢就在跟前,徐大老爺也完全忘記了任家是他妻子的娘家,如今只恨不得事情越演越烈。

    徐硯沒什麼心情聽他說這些,冷著臉並沒說話。徐大老爺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請他喝過茶後,還親自送他出了院子,興奮中都忽略了弟弟眼底的譏笑。隨後,他轉頭就去找到任氏。

    任氏這幾天為了娘家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見到丈夫居然主動來找了,忙迎上前張嘴就想問。

    徐大老爺抬手先打斷了她:「你兄長的事十分嚴重,牽連不少,而且在事發後居然還鬧出人命。到底如何我也不好說,如今三弟與太子殿下走得近,他是回京探親,雖然每天都到工部點卯,但不知什麼時候就該回去了。」

    「我前些日子就找三弟提過這事,可他如今氣你對宋丫頭幾翻為難,也氣先前你和你大嫂冤枉她,你倒不如痛快地帶上你大嫂,到宋丫頭跟前作回小。也好叫三弟消消氣,然後我才好去找三弟說說情,讓他也一同想想辦法。」

    任氏都以為自己聽差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撞到長案上。

    長案的香爐被碰倒,滾倒在大紅的地毯間,屋裡霎時飄了層香灰。

    徐大老爺嫌棄的捂住口鼻:「你自己考慮吧。」轉身便離開了。

    任氏終於情緒崩潰,朝著他背影哭喊:「老爺!你怎麼能叫我去給一個小輩伏地作小!」她死也不會去給那個宋初寧賠禮!!

    可惜,過了一夜,當任大夫人哭著跑到她跟前,又驚又怕地說:「妹妹!你一定要救你哥哥!你哥哥被抓進了詔獄,錦衣衛要審他啊!他進了那個地方,哪裡還會有命啊!那是吃人的地方啊!」

    「而且大丫頭的夫婿也被牽連在內,可憐我女兒如今剛懷了身孕,丈夫也跟著他岳父進去了!這叫我不要活了啊!妹妹,你快想想辦法,你帶我去求求妹夫!你快帶我去!」

    嫂子的哀求在任氏耳邊一遍又一遍,昨日丈夫的話也在耳邊一遍又一遍。

    任氏只覺得天旋地轉,軟軟靠在椅背上,臉色慘白。

    良久,任氏才聲音微弱地喊來丫鬟,要她扶著自己:「去、去碧桐院,大嫂,我們去求宋初寧,我們去求徐硯!老爺說他能救大哥!我們快走!」

    任大夫人沒有聽到太明白,特別是有個宋初寧,但她今任家確實是被逼入絕境,只要能救丈夫出來。她什麼都干!!

    任氏兩姑嫂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徐老夫人聽到兩人徑直跑到了跨院去,心裡咯噔一聲,生怕兩人又是去找小姑娘麻煩的。

    「快,我們快去跨院!去把大老爺和三老爺都喊來!」

    徐硯今天去工部點卯後回來,就回了自己院子,也不知道是忙什麼,沒有像以前一樣賴在碧桐院。

    初寧那頭正跟汐楠學做衣裳,她女紅這塊向來不好,刺繡是不指望,就想著能練練針線會幫衣裳也好。

    她還拿著剪刀,結果就聽到院子裡鬧哄哄的,才回頭,便被灌進屋的冷風凍得一個哆嗦,任氏與任大夫人的身影直接衝到了她跟前!

    作者有話要說:  初寧:徐三叔,兩個老妖婆跑過來了!

    第68章

    今天似乎又要下雪的樣子, 外邊暗灰色的陰雲密布, 風吹在臉上又干又冷。

    初寧被寒風吹得一哆嗦, 手臂被衝上來的任氏拉扯住。

    任氏聲音又快又尖:「宋丫頭, 你快幫我給小叔說說,讓他救救我兄長!」惶惶的眼神里是屈|辱與絕望。

    初寧被拽得險些剪刀都沒拿住, 吃疼忙甩開她, 同時汐楠和綠裳都上前護著她退了兩三步。

    若是換做以往,她後退,任氏肯定得上前再拉拽著人,逼她鬆口。

    初寧有了上回險些被打的經驗, 這次當然是警惕的,甚至是握緊剪刀。想著萬一任氏再要發瘋,也不扎她,也能嚇退她,讓對方忌憚。

    結果任氏不但沒有相逼,反倒在她目瞪口呆中緩緩跪倒。

    在膝蓋貼在地上那一刻,任氏關心的不是地磚冰涼,不是膝蓋疼痛, 而是快被自己在跪求一個晚輩的難堪所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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