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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2:44 作者: 謹鳶
「任氏!你簡直不可理喻!」
徐老夫人氣得把茶碗一掃,廳堂里便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響,驚得廊下的丫鬟婆子,把頭都垂得更低。
林媽媽忙勸她:「老夫人,你莫要動氣,莫要動氣!」
本還解釋的徐大老爺聽到老母親這麼一句,也驚得看向妻子。
如若之前還能解釋得過去,這個郝家的事就真沒法解釋了!
而且他看中的還真是這個郝家,比什麼家道中落的,還有繼室的,這郝家少爺雖然庶吉士沒選上,但好歹在等差缺。
他覺得這人正好配初寧。
結果不是!
這人是上科中的進士,兩年沒落著差缺,難道是因為上頭發現了他體弱的事?本朝官員明文寫著,不允許有隱疾或明顯殘疾的人為官,就怕不能勝任。
這......這......
「娘,這事兒子不知!任氏!你明知道是這個情況,怎麼還一再給我推舉這個姓郝的!就因為他是你們任家的親戚?!」
徐大老爺面上掛不住,站起身朝妻子一通吼。
任氏被他翻臉嚇得發抖,成親到現在,丈夫就沒有跟她紅過臉,今天居然當著婆母的面就給她難堪。
任氏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想到兒子今兒在任家臭著張臉,對著二侄女也沒有笑容,她心裡憋著的氣也爆發出來了。
她站起來一把摔了花名冊,怒道:「我怎麼就有錯了!我為了兒子,叫那個破落戶的狐媚子走遠一些,我怎麼就有錯了!那是我們的兒子,是宗子,怎麼能娶一個對他仕途毫無幫助的人!而且那宋初寧還是罪臣之後!」
任氏是潑辣的,只是這些年再生氣也是私下抱怨,如今這尖聲厲色,徐大老爺也被震了震。
徐老夫人真是氣笑了,一拍桌子道:「你現在是在誰跟前撒潑?你口口聲聲說為了你兒子好,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句話,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那也是別人的女兒,哪裡輪得到你臉那麼大,去做替人女兒做主!」
「還挑的儘是些什麼樣的人家?!你恐怕是想要宋霖拿刀來砍你們了!」
老人氣得一指門:「你給滾,我現在不想見到你!老大,你也給我滾,我看你這寺卿升不上,也不是沒道理的!就你這糊塗的性子,升上去了,也遲早要被拉下馬!」
這話可謂是極重了,徐大老爺多少年沒被人這樣責罵過,當下對任氏更為氣憤,一把拽了她就往外拖。
「你給我回去說清楚,不說清楚,這家你也別呆了!你居然敢算計到我頭上來!」
任氏被拽得生疼,哀哀嚎哭一聲,在碧桐院丫鬟和婆子的目瞪口呆中被拖著走,身為當家主母的顏面盡失。
徐老夫人坐在空空的廳堂里的,沉默半晌後,疲憊地揉額頭,又怒又難過地說:「這真是造了什麼孽啊!」
碧桐院裡鬧了一出,初寧這會卻正心疼她的徐三叔。
昨兒徐硯忙著給她做鞦韆,也不讓她看傷,今天終於有機會了,掀了他半截褲腿,就看到交錯幾根青紫的痕跡。
她忙叫汐楠綠裳去取藥酒來,先前的害羞如今全變成了難過,眼眶紅紅的,輕輕給他揉搓著藥酒退淤。
徐硯本覺得這太小題大做了,男人身上挨幾下,過幾天就好了,哪裡有那麼嬌氣。但一看小姑娘在替自己難過,又細心幫他上藥,他就有些後悔沒早給她看。
那麼害羞的小姑娘,連抱抱她都要臉紅的,如今看了傷就不顧那些了,就那麼幫他揉腿。他只是想,這心都要柔化成水,更不要說還享受著她的溫柔。
徐硯是真有些悔。
初寧這頭幫忙揉得額頭都是汗也沒停手,徐硯聽著她漸漸變急的呼吸,雙頰嫣紅,一雙杏眸又水霧朦朧。這種嬌嬌的樣子,叫人悸動,她接觸自己的皮膚的手似乎也變得滾燙,只要是她揉按過的地方都火辣辣的。
徐硯呼吸一滯,感覺到氣血翻湧,忙去拉了她的手,一把將她帶到身邊坐下:「別忙了,可以了。」
「可是......」
初寧還想再蹲下,徐硯順勢就將她攬到懷裡,可不能再讓她忙活了,不然一會他該出醜了。
「別可是了,我們說說話。明兒我們出門去忠勤伯府,娘也會去,但我們不去女賓那邊,是吳二請的你。正好我和吳懷慎有話說,你們倆能在一邊也說話敘舊。」
吳二便是吳嘉宜,初寧一聽,雙眼都亮了,哪裡還再想別的,心裡滿是期待起來。
小姑娘好哄得很,徐硯見她注意力這就轉到別人身上了,心底居然有那麼一絲不是滋味。
兩人正說著話,齊圳那頭看到一個婆子從外頭進來,提著食盒一類的東西慢悠悠經過他身邊。
「齊管事,老夫人和大老爺吵起來了,似乎還有大夫人的事。老奴聽到幾句什麼要把宋姑娘嫁給人當繼室的,老夫人把大老爺大夫人罵走了。」
說罷,把食盒給到齊圳,正好守門的婆子也回來了。她就揚聲說:「這是三老爺讓廚房給姑娘做的湯羹,勞煩齊管事了,看這天寒地動的,勞煩你在三老爺跟前也幫我說句好。」
然後轉就走,還和守門的婆子寒暄幾句,回到碧桐院後院去了。
守門的婆子看了眼往裡走的齊圳,心想三老爺還真是疼宋姑娘,那粗使婆子也會來事,居然搶著這好差事。若是她沒離開,齊圳應該會吩咐她才對,哪輪得到那婆子露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