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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2:44 作者: 謹鳶
    她不安,無意識地咬唇,沒看到徐硯把帕子往銅盆里一丟,手指就按在她嬌嫩的唇上。

    他指尖微微有些粗糲,輕輕抵開她的嘴:「什麼時候沾的毛病,不疼嗎?」

    略帶責怪的聲音響起,初寧回神。他正彎腰前傾身子看她的唇,臉就與她的貼得十分近,初寧被眼前放大的俊顏嚇一跳。

    她猛地往後退,結果一頭撞到官帽椅的椅背,疼得直抽氣。

    徐硯也沒想到她那麼大反應,等看到她捂著腦袋,卻沒忍住低低笑出聲。

    她怎麼一驚一詐的,不就是靠得近一點,兩人再親近的時候都有。

    初寧捂頭著,見他居然幸災樂禍的笑,瞪大了眼。

    徐硯見小姑娘有要惱的前奏,大掌就摸到她腦後,輕柔地用手指按了按,沒撞出包來。手就落在她發頂,像以前那樣摸她的發。

    他現在也不允許她想疏離了,說道:「還能吃了你不成,嚇成什麼樣。」

    他調笑著,委屈的小姑娘也撲哧笑出聲。

    就是,徐三叔還能吃了她不成,她就這點出息,剛才是怎麼臉皮厚跟他耍賴的。

    初寧自己也覺得好笑,抓住他在眼前輕盪的袖子,倚著他手臂笑得一顫一顫的,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徐硯喜歡她明媚的樣子,無憂無慮,讓人就想這麼寵著她一輩子。

    到了晚上,廚房將全魚宴送到徐硯院子裡,也算正式為徐立軒接風洗塵。

    得到徐硯的應允,初寧心頭無比輕快,吃飯時都揚著笑,怎麼都收不住。

    徐硯當沒看見她的小心思,不時給她夾菜,徐立軒卻是吃得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沉默。

    等到初寧被丫鬟扶著回院子後,徐立軒就無比鄭重跪倒在徐硯跟前。

    少年郎毅然的神色讓他隱隱明白這是要做什麼,眼皮一撩,在燭火下的清俊面容就顯出幾分冷意。

    「三叔父,侄兒有個不情之請!」

    徐立軒想了一下午,他必須先取得三叔父的支持,也只有三叔父現在是能給小姑娘的作主的人。

    徐硯定定看著他,淡聲說:「既然是不情之請,我也就不聽了,省得聽過後,你反倒覺得我冷厲無情。」

    徐立軒連話都沒說出口,就被一句話駁得愣在當場。

    三叔父什麼意思,他連訴求都沒說,就被否認了嗎?

    「你是宗子,既然肩膀要擔這個份量,就得有擔當。起來,回去,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的事,也不是我能作主的。」

    徐立軒被他說得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特別是宗子二字,一下就將他壓得喘不過氣。

    「回去吧,明兒有空了,我抽查你的功課。」徐硯見他搖搖欲墜的樣子,到底心軟,放低了聲音,把他扶起來。

    少年慕艾並沒有錯。錯的是他存了私心,錯的是徐立軒身為長房嫡子,又有那麼一個娘。

    徐硯喊來齊圳,強硬將他送回院子,自己則站在廊下出神,良久長嘆一聲。要開始為長遠打算了。

    於是,深更半夜的,齊圳被他喊到跟前:「你讓他們把我在京畿青柳胡同的宅子賣了,留意別處的大宅,起碼是大三進,要有帶湖的園子。不非要南城的,離皇城遠些也沒關係。」

    「三爺?為什麼賣青柳胡同的宅子,那裡是您挑了許久才挑著的,雖然只有兩進,但當初您不是說因為離家近?」

    因為離徐府近,所以才花心思買下來,也是花了大價錢。

    徐硯卻是掃他一眼,齊圳立刻閉嘴,應喏退下。

    三爺即便再買三個大宅子的錢還是有的,這行事的章程,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

    在欽差提過京城正為明年給皇子們選妃的事忙碌,杭州府的貴族世家也都紛紛收到消息。

    魏家雖然式微了,但仍占著世家的名家,這樣的消息自然有人送上門。

    魏老太太病倒大半個月,聽聞這個消息,消瘦的面容上顯出幾分激動來。

    「有說是要從哪些世家裡選嗎?只限定京城的貴女?」

    老太太連聲問長子,魏大老爺聽得也不是太多,含含糊糊地說:「皇子們選妃,一慣選賢選德選才,即便是側妃,肯定出身也不會太差,但也不能太好。」

    說來說去,也沒說人選範圍。

    魏老太太急得直拍椅子扶手:「你就是個實心的,滿杭州城的人估計都在鑽計了,你還在悠閒著。問個事情也說不明白。」

    「娘,兄長又不是給宮裡挑人選的,他哪裡知道那麼多。」魏三老爺幫兄長分辯。

    老人睃他一眼。

    「你們兩兄弟真是要氣死我。家裡未出閣的姑娘還有三四個,你們一人占一個,年歲上差不多,難道就不知道給女兒謀個好親事?我看二房四房的兩個早默默去打算了!」

    魏家四兄弟,老大和老三是老太太所出,餘下的兩個是姨娘所出,老太太天天防賊一樣防著他們。但兄弟四人其實並沒有什麼罅隙,相反私下感情還不錯。

    兩兄弟被老人罵得低頭,跟個鋸嘴的葫蘆似的沉默著。

    他們並不覺得去淌這混水好,魏家的情況,還是不要再和京中有牽扯才對。

    只是魏老太太不是這麼想。她經歷過魏家的風光,以前都是別人討好她,臨到老年卻越要對別人陪笑臉,這憋屈她實在受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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