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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2:44 作者: 謹鳶
當然,是對他這『舉報』宋霖的人氣憤。他們敢當他面說捉拿的事,不外乎就是在嘲諷他,想讓他感到害怕和心虛。
隨後又給他灌酒,想見他露出醉後醜態,結果沒一個能喝過他的。
最後還是杜和光出來收拾殘局,才沒讓那些人真的失了儀。
他猜測,應該是宋霖和杜和光說過什麼,杜和光變相來給他送消息的。
徐硯慢慢走到馬車邊上,齊圳聽到動靜當即從車轅跳下來:「三爺,恐怕要下雨了,我們得快些回府。」
說才落,黑沉的夜空就閃過一道紫電。
「----有些人快跑吧,挨雷劈了的人,自古不少啊。」
一個喝得醉歪歪的官員指著天,看向徐硯。
天邊的雷聲就像附和他的話一樣,轟隆隆而至,幾個人在後頭哈哈大笑說著:「快跑吧,快跑吧。」
「你們!」齊圳自然也聽出譏諷的意思,臉色一冷,捏著拳頭要上前。
「齊圳。」徐硯伸手攔了他,被人針對也不見生氣,面上竟還帶著笑說道,「徐某倒希望諸位大人永遠不會有聽到雷聲要發怵的時候。」
剛才還起鬨的幾人臉色當即變得難看,登時都噤了聲。
在朝為官的,萬般矛盾都處於黨派對立與政見不相同。再清廉,也做過見不得光的事,自然不能問心無愧。
此時又是一道紫電閃過,照亮了徐硯帶笑的面容。青年明明眉目溫潤,卻被那光影映得極清冷,白皙如玉的面龐甚至讓人感覺到幾分森然。
噤聲的眾人想到外頭對這徐家老三的傳言----性子乖戾,笑裡藏刀,最是記仇,神色變了又變。
剛才還譏笑,現在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徐硯嗤笑,也不再理會這些人,轉身上了車。
齊圳還是有些氣不過,目光冷冷掃向眾人,仿佛要記下他們的面容,然後才回到車轅駕車離去。
杜和光見到最後不歡而散,無聲輕嘆。其實太子若真失了勢,這裡頭又能有多少人堅守初心的,不過五十步笑百步。可惜沒人知道,徐硯並不是他們所想的『百步』。
徐硯走到一半,瓢潑大雨就砸了下來,打得車頂噼啪作響,等他回到府里不小反而更大了。
「三爺,您先顧自己吧,車上的帳本明日再拿就是。」
雨帶著風,手臂粗的樹枝都被吹得彎了腰,齊圳手裡的傘也打不住,見到他光顧著護帳本不由得著急。
「擋好,走吧。」
徐硯不為所動,這可是小姑娘的身家,哪裡能被淋到。
齊圳勸不動,只想嘆氣,他們三爺對那宋姑娘也太好了些,這真要當成親閨女養了。還讓三爺看這些小帳,簡直大材小用。
主僕倆回到住處,身上都濕了大半,徐硯把帳本放下擦乾手翻了翻,見沒沾上雨水,總算放下心來。
齊圳拿著乾的細棉帕給他擦濕衣,正好稟事:「三爺,您白天讓查的宋姑娘那兩家鋪子,確實租金低於市價一半,且真正租憑的人家是宋家大房夫人的娘家,潘家。現在簽契的人,不過是潘家的一個下人。」
「兩家都是?」
徐硯擦衣裳的手微微一頓,臉色當即沉了下去,把帕子甩在桌案上。
「是,兩家都是。又是最旺街區當街的鋪子,賣的是絲綢和米麵,最得利的東西。宋大人當年是怎麼租給那人的。」
「你既然都說是潘家在掩人耳目,宋大人先前肯定也不會細查。只要年年繳了租,更不會查,這帳是宋大人走的,但真正過問的未必是他。」
也就是說,宋霖手下有人和潘家通氣,給了潘家這個便宜。
徐硯就想起昨兒宋大夫人來替陳家說項的事,笑了一聲:「明兒你就派人去把鋪子直接收回來,他們不搬,就告訴他們。以奴身簽契,根本無效,若敢鬧事,就報到官府里。那奴才自然會回去報信。」
他就是要給小姑娘出這口氣了!
第20章
夜裡襲來的一場雨,直下到近天明才收了勢。
草木被淋得都耷拉著,徐府長房院裡剛開了兩日的石榴花飄墜一地,粗使丫鬟婆子披著蓑衣,在朦朧的小雨中清掃。
屋內,任氏正給徐大老爺穿官服,有話在心裡躊躇半天,到底沒憋住說道:「老爺,軒哥兒今年十四了,明年就要下場。課業繁重,每天下學了還得到母親還有我們這來問安,若不......讓他別跑了,就在外院安心讀書。家裡也多了個小姑娘,總會撞到不便的時候。」
徐大老爺對著鏡子正官帽,聽得手一頓:「你又在胡亂想什麼。母親幾乎都免了你的問安了,我也沒空過去,軒哥兄弟是替我們盡孝去的。那宋丫頭才十一歲,有什麼不便的。」
話里話外是她不懂事了。
任氏臉上的笑就僵在那,覺得憋屈。徐大老爺見她不高興,長嘆道:「這麼些年來,你一直覺得母親對你有成見,可母親是在時刻替你想著,不然怎麼會硬要免了你去問安,甚至還提過孀居到另一處。是我強勸她,禮法不可廢,她才願意讓你晚間到碧桐院去。」
「不然母親根本不願意過問我們。」
「我沒有說母親對我有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