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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2:44 作者: 謹鳶
有官身的徐硯說出這話來,她再也沒有懷疑,但臉面到底是有些掛不住的,只能硬著頭皮就話下台。
「那就白紙黑字吧。」
反正她早就不順眼這門親事,他們顧著名聲不能主動退親,如今倒是便宜了。
徐硯頷首,轉身問初寧庚帖在哪。
初寧回道:「給汐楠保管著,但定親的玉佩我帶著。」
爹爹出事後,她怕把東西丟了,就一直放在身上。她轉過身,把掛在脖子的玉佩摘下,一臉嫌棄地塞到徐硯手裡。
她氣呼呼的樣子叫徐硯心疼又想笑,既然不喜歡,還收在身上,這不是在為難自己嗎?小姑娘的心思真難鬧明白。
徐硯把玉佩就擱在桌上,屈指敲了敲桌案說:「貴公子的庚帖一會便差人送來,陳夫人叫人備筆墨,立過據,把宋家用做定親之物的東西也還來吧。」
陳夫人把初寧的態度看在眼裡,氣得臉都在抽筋,沒好氣讓下人備筆墨,再讓心腹丫鬟回房取東西。
兩家定親的時候,宋大老爺以女兒年紀還小為由,只讓下了小定,交換庚帖和彼此交換一塊有兒女小名的玉佩做見證。退親倒也簡便。
兩方人都想早早了結此事,立據順利,初寧自己簽字按了指印,陳夫人在簽字時卻猶豫了。
她氣頭上張嘴就簽應了,她夫君那頭還沒派人去通知。
該通知一聲才對。
徐硯見她握著筆躊躇,淡聲催促道:「陳夫人到臨場了,是要反悔?」
陳夫人聞聲猛然抬頭,對上氣定神閒的青年,看到他唇角微微上揚,像是在譏諷她一樣。
她惱意一下子再度湧上頭。
這麼個破落戶,值得她稀罕要反悔?!
陳夫人一咬牙就簽了字再按上指印,末了用帕子狠狠的擦手,仿佛沾過什麼髒東西。
徐硯嘴角又往上翹了翹,譏諷的神色懶得再掩蓋。
----真是多虧了陳同濟沒在家,事情才能如此順利。
他把收好字據,再檢查庚帖和玉佩無誤,連告辭都沒說,牽著小姑娘就離開。
他狂妄不羈的行事方式叫陳夫人都要咬碎了牙,一甩手得把兩人用過的茶碗都砸到地上。看著飛濺的瓷片,她吩咐道:「去給老爺送信,就說宋家的麻煩解決了。」
她這回也算是立了功吧。
等兒子再中了舉人,她就能好好選個自己順心的兒媳婦!
初寧回到馬車後,眼眶還微微泛紅,確實是被不要臉的陳夫人氣到了。
嬌小的人兒縮坐在馬車裡,沒有了剛才兇惡的氣勢,像是一朵開得正盛的花頹然蔫了。透過帘子的陽光映照著她眼角,徐硯看到閃動的淚花,嘆息一聲,攏了袖袍坐到她邊上。
「這樣的人家,配不上我們卿卿。」
他身形把光擋去不少,初寧眼前有些暗,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嗡嗡地:「我沒有難過。」
「嗯,不難過。」
「我真沒難過。」初寧反手抹了把眼,眸光清亮地抬頭,「是徐三叔喊我小名兒了,想起爹爹。」
徐硯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喊的是她小名。她太懂事和堅強,讓人忍不住就想待她再溫柔些,想將她護在羽翼之下。
他微微一笑,哄著她道:「今兒這事我得去跟宋兄說,還得賠你一個如意郎君,不然宋兄還不知要怎麼氣我。」
初寧聞言果然笑了。
她仰著小臉,他能清楚看到笑意一點點從她眼眸深處漫出,白皙的臉頰上梨渦淺淺。
徐硯心中一寬,總算是笑了。
小姑娘此時哼哼一聲,說:「我爹爹才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竟是可愛地護起短來了。
徐硯不由得抵拳低笑:「嗯,但這如意郎君還是得賠,徐三叔一定幫你相看個比陳家好的。」
「我還小呢。」初寧笑里多了絲羞澀,很快又挑眉道,「是您自己說要賠的,一定要比陳家好!」
她倒理直氣壯。徐硯被逗得哈哈大笑,抬手輕輕拍拍她腦袋。
初寧也跟著眯眼笑,看到他眉角眼梢都落滿溫柔與慈愛,喃喃說道:「徐三叔,謝謝您。」
「傻丫頭。」
他再度摸了摸她的發,外頭傳來街上的喧鬧聲。徐硯心念一動說:「帶你上街去?」
小姑娘雙眸一亮:「可以嗎?」他還穿著官服,不是要去翰林的嗎?
他笑著說:「當然可以。」
陪她一個時辰還是能夠的。
馬車便往熱鬧的街區去,停在街頭。徐硯見她身上還穿著小廝的衣裳,瞅見一家成衣店,便帶了她進去。
與此同時,在都察院正處理事務的陳同濟得知退親消息,震驚得站起身,把身後的椅子都帶倒了。
「蠢貨!」
他急得連風度都忘記維持,一句怒斥嚇得跟前的官員直縮腦袋,看著他拂袖離去。
出了衙門的陳同濟腦海里嗡嗡作響。在牢里,宋霖不受威脅地說『我女兒從來不會叫我失望』。他當時沒有品意思來,現在品出來了!
宋家父女這是轉頭就往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他怎麼就娶了個蠢婦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立flag立得爽快,自己一頭栽坑裡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