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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42:28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但小木匠的計劃,讓應福屯的眾人多了許多信心,加上後來的一些布置和溝通,賈半雲這兒可以說已經有了一整套的方案來。

    當下他也是將補充過後的「甘墨計劃」,給一一講解出來。

    講了當前眾人需要做些什麼的同時,他還著重地講了一下當前的局勢,特別是大帥府與日本人之間的矛盾,以及東北人民與日本人之間的矛盾,還有日本人與國際社會的矛盾,一一說明清楚。

    這些宏觀局勢的變化,對於場中眾人而言,其實是非常新鮮的。

    有的人或許能夠知曉一二,但想得不夠全面。

    之前乍一聽說這事兒關係到日本人,甚至還會引來日本人的報復,讓他們嚇得夠嗆,只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而此刻聽完了賈半雲的分析,才知曉這事兒,居然牽扯到那麼多的方方面面。

    如果是這樣,一昧的「風緊扯呼」,似乎就沒有那麼恰當了。

    如果真的如同賈半雲所說,應福屯守下來了,奇蹟一般地戰勝了強敵,那麼留在此處的每一個人,都將名聲大噪。

    他們將成為東北這地界的英雄,甚至整個江湖上,都會為之傳頌。

    那麼選擇逃走的人,將會受到所有人的嘲笑。

    如果實在是走投無路,誰會選擇當那個懦夫?

    特別是他們本就是非常看重名聲之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千里迢迢地趕到此處,前來助拳。

    只不過前景描述得很美好,但並不是沒有明眼人,當下立刻有人站出來質疑,問詢起了施慶生,說大帥府是否能夠承諾,收到消息之後,會立刻派出援兵來。

    弓大帥,會因為幾個小小的平頭老百姓,就跟日本人正面對敵麼?

    聽到這質疑,施慶生毫不猶豫地與那人對視,然後認真說道:「不管怎麼說,大帥也是中國人,這地界,也是咱們中國的地盤;再說了,我也留在這裡……」

    又有人問敵人若是太厲害,應福屯一個回合都撐不住,那該怎麼辦?

    應福屯的人開始把小木匠推到了前台來。

    儘管小木匠並不太喜歡出風頭,但此時此刻,他必須得站出來了。

    所以小木匠沒有任何矯情,站出來與眾人應對,因為他的準備十分充分,再加上實力日漸增長,又有西北之行的歷練,此刻的他,已經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幫人營造的小木匠了。

    無論是見識,還是氣度,以及臨場反應,他都是十分沉穩,沒有任何讓人詬病之處。

    當然,即便如此,還是有一些人對於小木匠那「死守三天」的承諾,心有懷疑。

    畢竟小木匠即便有些本事,但在日本人面前,還真的算不得什麼。

    日本人幾十年前就來了東北,他們與日本人打過許多交道,對那幫傢伙還是很了解的,也知曉現如今日本的國勢昌隆,即便是行內的高手,也並不會比有著悠長底蘊的中國差多少。

    更加讓人為之恐懼的,是日本修行界的團結。

    這幫人緊緊地圍繞在天皇周圍,不同宗門、不同地域的人集合在一起來,所為的,就是幫著本國人民爭取一份擴張之地。

    正因為了解,所以即便小木匠誇下海口,他們也是不信任的。

    面對著這般質疑,小木匠沉默了。

    他可以利用種種手段來借勢,甚至讓施慶生來誤導大家關於大帥府的態度,但卻沒有辦法在根本的地方哄騙大家。

    沒有人是傻子,他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所以好一會兒,他終於開了口。

    面對著眼前的一眾人等,小木匠平靜地說道:「我知道,大家對我並不信任——既不信我說下的大話,也不信我這個人。畢竟從年紀上來說,諸位許多人,都是我的長輩;從江湖經歷上而言,幾年前我還只是一個小木匠,甚至都不曾修行……」

    「所以大家不信任也是正常的,而且我也想糾正一件事情,那就是光憑著我一人,的確並不能夠守住應福屯三日,甚至一波都未必能夠撐得下來……」

    他很是坦誠地承認了這事兒,完全沒有任何的尷尬。

    就在施慶生和應福屯等人都為之焦急的時候,小木匠卻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比起在座的各位而言,我資歷很淺,甚至修為也很是淺薄,但我卻去過很多地方——西南、西北、東南等等,現在我又來到了東北。走的地方多了,見的事兒也多,特別是東北這地界,有的時候,我都很難相信,這兒居然是咱們中國人的地盤……」

    這話兒一說出來,在座的東北爺們兒都不樂意了,一個喬虎會的人立刻站出來了,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木匠沒理他,繼續說道:「日本人有多囂張,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而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我感覺但凡一個有眼睛的人,都能夠瞧得見。現如今只是應福屯,以及這幾百號人而已,過兩年呢?過兩年會不會是整個關外?東北這地界能滿足日本人的胃口麼?還有華北麼,整個中國?」

    「所以,大家都做好當亡國奴的準備了?」

    這話說得有些大了,就連一向平靜的趙平才都忍不住了,黑著臉說道:「甘先生,飯可以隨便吃,但話不能亂講……」

    小木匠對這位白紙扇還挺尊敬的,朝著他拱了拱手,然後說道:「趙先生,我知道,當前的局面,並不是一人一幫一個屯子能夠改變的,跟大家其實也沒有太多的關係。但是我在想,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有人願意豁出性命站出來,與日本人對抗——這事兒,會不會給那些心懷恐懼、絕望和彷徨的國人,一點點,我是說哪怕是一點的勇氣?能不能激發出國人心中還殘存的那一點兒熱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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