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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42:28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而被認出之後,那傢伙也沒有反抗的意思,而是直接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大聲喊道:「各位大爺,給您拜年了……」

    甘文淵因為賽關公的死而耿耿於懷,心情惡劣之極,衝上前去就是一耳光,罵道:「說人話。」

    那人慌張說道:「饒命啊,我上有垂垂老矣的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歲小兒,求各位大爺饒我一條狗命,我給你們磕頭了!」

    他說得悽慘,眼淚鼻涕全部都流了出來,慌張得渾身都在顫抖。

    這是個慫貨。

    不過是慫貨就好辦了,要真的是個硬漢,大家還覺得棘手呢。

    當下甘文淵也是恢復了先前的幹練來,吩咐二愣和另外一個堡丁去負責補刀,又吩咐秦如龍執弓戒備,隨後將人拉到了一處岩石邊兒藏著,開始審問起了那個漏網之魚來。

    小木匠與顧蟬衣站在旁邊聽著。

    甘文淵審人還是挺有技巧的,一邊吃准了那傢伙貪生怕死的心態,一邊又並不全部相信,反覆不斷地確認著,顛來倒去的,排查那傢伙說話的漏洞。

    一番審問下來,小木匠這才知道,這一場伏擊,的確是黃沙十三鬼,以及白樺軍所為,但他們之所以如此,卻是事出有因。

    雙方的首領接到一個消息,說莫高窟中,出土了一份西夏秘藏,而秘藏之中的文物與珍寶無數,這且不談,裡面有西夏經文十三卷,講的是八百年前的西夏政權收集了西域諸國與勢力傳承,編撰的修行之法,裡面極有可能涉及到一種長生功。

    得此經文者,將有機會傳承西夏當年的長河密藏。

    東洋人,正是衝著這西夏秘藏來的。

    這漢子抬起頭來,對甘文淵說道:「上面的幾位爺說了,那些東洋人在東北做下無數惡事,現如今又跑到我大西北來作威作福,若是讓他們得了好處去,回頭拿來對付我們中國人,咱們國家,可是要亡國滅種的,斷不能讓他們得逞……」

    這傢伙容貌猥瑣,行為狼狽,但這一番話兒,卻說得正氣浩然,讓甘文淵張了張嘴,卻反駁不得。

    他只有罵道:「你們干小東洋,這沒什麼,憑啥惹我甘家堡的商隊?」

    那漢子低著頭,咕噥道:「上頭說了,甘家堡為了制霸西北,跟日本人做起軍火生意,連祖宗的臉面都不要了,我們也沒有必要給它臉。這回過來,主要是抓小東洋,若是甘家堡敢阻擋,就一起幹了——啊,大爺,這是上面人說的,跟我無關……」

    甘文淵惡狠狠地罵道:「放屁!」

    他罵著粗話,但卻沒辦法反駁什麼,畢竟他對甘家堡與日本人的合作事宜並不知曉,只有問道:「你們的大部隊呢?在哪兒?還有我們的人在哪裡……」

    這些本是機密,不過在個人存亡面前,就顯得沒那麼緊要了。

    當下這個叫做蘭埔的漢子,也是將先前的戰況一一敘來——先是黃沙十三鬼的五位當家,集合了四十多名精銳沙盜,加上白樺軍一小旗的一百二十人,於峽谷之上設伏,起初箭矢、子彈齊下,掃倒一片,沒曾想那商隊也有應對,弄出無數濃煙,將隊形遮掩,而聯軍也做出反應,騎手衝鋒,從前後掩殺,想要圍殲獵物,卻不料目標也不是好惹的,卻是硬生生地在一片混亂中,逃出一隊人馬,又衝出重重圍堵,朝著野驢坡方向撤去。

    聯軍大隊追殺離去,他們這幫人則被派過來打掃戰場,沒想到又中了他們的伏擊……

    小木匠聽那蘭埔的形容,知曉甘文明少爺並沒有事,他認識的那三個日本人也在突圍的隊伍之中——除此之外,突圍的人數大概是十五人左右,其中一大半都是東洋人。

    那幫東洋人無論是組織,還是指揮,都十分果決,宛如一支軍隊那般。

    正是這幫傢伙的出其不意,才讓這重重包圍都沒有奏效,戳出了一道縫隙來。

    甘文淵又問了幾個問題,譬如這幫人有沒有跟拜火教勾結在一起。

    得到的答覆自然是否定的。

    眾所周知,拜火教正是踏著前清的屍體快速成長起來的,所以白樺軍與拜火教的關係勢同水火一般,彼此是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種,斷沒有合作的可能。

    另外問起敵方的人手時,得知這兩幫人調動許多成員,在前後幾處要口都布下了眼線,確保萬無一失。

    所以他對於甘文淵一行人的伏擊感覺到非常不可思議,並且痛罵那幫眼線瞎了眼。

    說起來倒是他誤會了同伴,小木匠他們之所以出現在這兒,卻是晝夜不停地追趕,又抄了許多近道,才碰巧趕到。

    甘文淵又問了一些,等到榨不出任何東西之後,讓那傢伙低頭看鞋。

    當那旗軍蘭埔低下頭去的一瞬間,甘文淵抽刀,將那人的脖子給抹斷了去。

    這是個辦大事的人。

    他不理會滿眼驚詫和憤恨的俘虜,而是回過頭,對著圍上來的同伴問道:「大家怎麼看?」

    顧蟬衣是外人,小木匠與秦如龍也是沉默如金,並不多言。

    那兩個堡丁自然也是說聽他的。

    甘文淵不滿意,看向了秦如龍:「秦大郎,你說說。」

    秦如龍正在擦拭一根根從屍體身上拔出來的箭矢,聽到這話兒,漫不經心地說道:「問我作甚?我就是個不受信任的外姓人而已……」

    甘文淵能屈能伸,前一秒還殺人不眨眼,下一秒便賠起了笑來:「秦大郎,咱們可是打小一起玩尿泥的夥伴,甭管上面怎麼看,現如今咱們都得同舟共濟,患難與共,不然誰也吃不了兜著走——不管有何怨恨,度過此劫再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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