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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42:28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小木匠說也沒印象,不過他還是將自己右眼中的奇異之處與甘堡主說起來——弄清楚這個,也正是他來甘家堡的目的之一,所以沒有隱瞞。

    旁邊的甘后土幫腔說道:「他那個時候才多大啊,三四歲不到,又吃了那麼多的苦,記不得很正常的。」

    甘堡主點了點頭,也不評價,而是看向了旁邊的甘紫薇,指著那桌子上的碗問道:「這什麼情況?」

    甘紫薇說道:「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搞完,所以想著弄個滴血認親看看,結果弄下來,我和后土的,都沒有辦法融和,所以想要看你們幾兄弟的成不成……」

    甘堡主瞧見,抓起旁邊的銀質小刀,將右手食指挑破,滴了一滴血進那乾淨的水碗中。

    他滴完,那傷口居然直接癒合了,隨後他將小刀遞給了小木匠。

    小木匠沒有遲疑,也挑破指頭,將血滴入其中。

    兩滴血落在碗裡,彼此接近,隨後又退開去,並沒有融合一處,旁邊的甘勾陳湊上前來,瞧了一眼,疑惑地說:「難道是我們認錯了?不行,讓我的來試一試……」

    他說完,伸手過去,抓住了那銀質小刀,也要挑破指頭,這時那甘堡主卻抓住了他的手腕,說道:「三哥,不必了。」

    甘勾陳有些驚訝,問道:「老么,什麼意思?」

    甘堡主卻是回過頭來,問起了躲在人群最後的甘文明:「文明,我聽西洋人說過,這滴血認親的法子,其實是測不準的,對吧?」

    甘文明被驟然問起,有點兒懵,愣了一下,方才說道:「啊,這個,這個……孩兒不是學醫學的,不太清楚啊。」

    甘堡主眉頭皺起,有些不滿地說道:「花了那麼多錢送你去留洋,就是讓你增長些見識,就算是不學醫,應該也是有聽過的啊?」

    甘文明被罵得不敢爭辯,低頭不語,而這個時候,旁邊的甘后土則說道:「對啦,我聽說那個大雪山來的女醫師見多識廣,想來應該是知道的,不如遣人把她叫過來問問?」

    甘堡主點頭同意,叫人去請,隨後又說道:「對了,可有人知曉,這孩子身上有什麼特殊印記之類的麼?」

    他說完這話兒,旁邊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冷場了一會兒,一旁的大統制咳了咳,然後說道:「當年倆孩子丟了之後,老堡主震怒,將帶孩子去集市的奶娘、護衛和侍女全部處理了,所以這事兒,還真的不知道誰曉得……」

    這時甘紫薇突然說道:「對了,當時負責接生的李阿婆人還活著呢,她或許應該知道。」

    甘堡主左右一看,沒有瞧見支使的伴當,畢竟這邊的事情比較私密,不適合太多人知曉,他先前的隨從又去請顧蟬衣了。

    好在大統制站了出來,說道:「我知道她住哪裡,快馬過去,一會兒就能回來了。」

    甘堡主點頭說好,大統制則匆忙離去。

    一番忙碌下來,甘堡主這才有時間與小木匠敘話:「大致的情況,我想我大姐二姐應該與你說過了,我們懷疑你可能是我甘家堡的人,是我大哥甘昊天走丟的孩子,這些年來,我們一直沒有放棄,到處找尋你和你妹妹,為此我大哥大嫂還罹了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回頭如果能夠確定下來,也算是對他們在天之靈的一種安慰……」

    小木匠沒有說話,因為此時此刻,他的心裡也挺亂的。

    事實上,他之前就是因為不知道如何面對跟前這一大幫子的親戚,所以才沒有直接報了名號上門的。

    甘堡主日理萬機,外面還有一大堆人等著,忙碌得不行,不過此時此刻也沒有走開,而是耐心等著,過了一會兒,顧蟬衣被請了過來,瞧見被甘家堡眾人圍著的小木匠,她很是驚訝,不過卻也將這情緒隱藏著,落落大方地與眾人請安。

    甘家堡對她十分客氣,寒暄兩句之後,求教了「滴血認親」的事情。

    顧蟬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小木匠,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按照自己的專業知識給予了解答。

    顧蟬衣告訴大家,滴血認親這技術,最早是出自於漢末三國時期,很長的一段時間來,都被奉為圭臬,然而隨著人們認知的發展,到了宋代的時候,相繼有典籍記載了它的謬誤之處。

    無論是「滴骨法」,還是「合血法」,都有不合理的地方,所以只能夠當做參考,而不能得出最終結論來。

    聽完她的講述,甘堡主點了點頭,而這個時候,大統制麻貴平匆匆趕來,說道:「剛才我找到了李阿婆,她告訴我,說男孩的左屁股處有個梅花胎記,而女孩的左臂上有一片龍型疤痕——我怕你們著急,先趕過來了,她隨後坐著轎子趕到。」

    甘堡主點頭,回頭對小木匠說道:「可以看一下麼?」

    小木匠並不知道自己臀部還有這麼一個胎記,畢竟有,魯大也不會跟他說,但也是點了頭,說好。

    當下幾個叔伯輩的男人圍了上來,小木匠將袍子解開,然後脫下褲子,那甘勾陳瞧了一眼,一拍大腿,說嘿,還真的是,有胎記,有,的確是梅花胎記——這小子,當真是丟了的大侄子,哈哈……

    他激動不已,而旁邊的甘堡主確認之後,伸手過來,按在了小木匠的肩膀上,沉聲說道:「孩子,辛苦了,歡迎回家。」

    聽到這簡單的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小木匠原本有些冰冷的心裡,卻是多出了幾分暖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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