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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42:28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小木匠聽了,便問起了胡和魯留洋的經歷來,還說起自己之前見過某某、某某,說的都是當今國內頂有名的人物。
他瞧見小木匠仿佛頗感興趣的樣子,又談及了東洋諸多文明的地方,以及蓬勃發展、欣欣向榮的局面,還談到了全盤西化等事兒來,又抨擊起了國內的沉沉暮氣,以及蒙地諸多愚昧的思想和人物來……
小木匠聽到這傢伙對東洋極力追捧,對國內又十分嫌棄,忍不住說道:「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別忘記了,你能夠在東洋留學,吃香喝辣,花天酒地,可都是喝了這地方的血。」
胡和魯瞧見小木匠臉色嚴肅,態度立刻變了,不斷地點頭,說對,對,您說的是。
一番交談,小木匠對跟前這傢伙大概了解了。
不過接下來該怎麼處理,他也有點兒沒頭緒——倘若只有他一個人的話,怎麼辦都行,但帶著這麼兩個人,著實有一些棘手。
餵完了嗎,小木匠翻出先前買的一張地圖來,對照了一下周遭的標誌物,隨後再一次出發。
到了晚上,一行人來到了一處荒山上,再往前走,便是漫天黃沙。
帶著這兩個人入沙漠,有點棘手。
小木匠沒有貿然進入其中,而是徘徊在邊兒上,然後找了個地方駐紮,並且順手將路上獵到的野羊給拿了出來。
這羊他路過一處水源地的時候,已經處理妥當了,當下也是找來了柴火,又背著胡和魯與小獅子將一應物品給弄出來,將那羊架在火上烤著,小獅子十分主動自覺,在旁邊忙前忙後,而胡和魯則被捆成一個粽子,動彈不得。
小木匠烤著羊,然後看著旁邊的胡和魯,陷入了沉思之中。
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魯班秘藏印中,的確是帶了些許給養,不過那是按照他一人份準備的,如果是多帶一個小獅子的話,問題還不大,但如果加上一個胡和魯……
這個還只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他莫名其妙,就得罪了麻龜寨這地頭蛇,以及鷹王旗的人。
麻龜寨還好,高手應該不多,他只要是跑得及時,問題不大。
但鷹王旗……
小木匠滿腹鬱悶,而那烤全羊卻漸漸熟了,香氣四溢,旁邊的小獅子和胡和魯都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來,又不敢打斷小木匠的思緒。
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一陣悠悠的琴聲,從山腳下傳來。
那琴聲圓潤,低回宛轉,又帶著沉悶的勁道。
小木匠站起身來,朝著山腳下望去,卻瞧見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酒糟鼻老頭兒,拉著一根二弦馬頭琴,騎著一匹垂垂老矣的黑色老馬,朝著這邊緩慢地行來。
一直來到了跟前不遠處,那老頭仿佛才瞧見這邊,他吸了吸紅彤彤的鼻子,衝著小木匠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口的爛牙來。
他說道:「娃,我有酒,能給點肉吃麼?」
第十三章 有三絕,琴和酒
小木匠眯眼打量著這個騎著老馬的彈琴老頭,點頭,說可以,下來坐。
老頭聽到,又咧開了嘴來,說你娃真是個好人呢。
說完,他沒有再撥琴,而是慢吞吞地從那老馬上面爬了下來。
別看他看著顫顫巍巍,仿佛隨時都要摔倒的樣子,但小木匠卻是如臨大敵,渾身繃得緊緊——在這樣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卻偏偏有一個彈著琴的老頭騎馬出現,雖然看著像是個隨時都要倒下的樣子,但小木匠如果真的以為對方就只是個簡單老人,估計早就死一萬回了。
說實在的,小木匠有點兒看不透對方,無法確定酒糟鼻老頭兒到底是不是練家子、修行者,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來意。
對方給他的感覺,有一種風輕雲淡、深不可測的氣度,讓他甚至都不敢輕舉妄動,有任何的過激行為。
他只是感覺到了恐懼。
而那老頭顯然沒有感受到小木匠的緊張,他下了馬,將琴留在了馬上,卻將上面掛著的一個碩大葫蘆摘了下來。
等他緩步走到了篝火前,這才瞧見了旁邊被捆得嚴嚴實實、蔫了吧唧的胡和魯,不由得愣了一下,問小木匠:「你是馬賊?」
小木匠搖頭,說道:「不是。」
老頭居然沒有再問了,而是看向了旁邊一直在轉圈烤羊的小獅子,問道:「小孩兒,怎麼稱呼?」
小獅子看了旁邊的小木匠一眼,然後恭恭敬敬地回答:「我姓田,叫田獅子。」
老頭兒一聽,咧嘴笑了,說嘿,獅子好,一聽就是衙門裡面的人。
小獅子低下頭去,說我不是衙門的人,也不想成衙門的人。
老頭兒的注意力,已經落在了那滋滋冒油的烤羊肉上了,不過聽了這話兒,卻還是應道:「嗯,不當差也好,這幾把亂世,爭名奪利的廝殺,小富即安的苟活,還剩下一幫平頭百姓,跟草芥一般,死活都看別人的想法,還不如像老漢我一樣,彈彈琴,喝喝酒,自在快活——你說對吧,娃?」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卻是看向了小木匠。
小木匠這時已經走了過來,聽到之後,應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大爺您這般逍遙自在,的確讓人羨慕。」
老頭將葫蘆蓋兒擰開,又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三個竹筒杯來,一邊倒,一邊問道:「娃,咋稱呼?」
小木匠不敢招惹那人,只有小心翼翼地應付:「姓甘,甘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