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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42:28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那裡面,都是上好的煙土,都是從那什麼印度支那,千里迢迢運來的。
得勁兒。
得春園的窯姐兒,與那小館子,或者路邊招搖的姐們都不同,人家可是專業的,不但長得漂亮、會打扮,而且還頗有文化,能識字,能吟詩,還能唱小曲兒,您給一琵琶,一琴瑟,別人直接給你咔咔彈起來,別有一番韻味。
特別是先前一段時間,老闆大力改革,從北方引進了一批姑娘,什麼揚州瘦馬,大同姨婆,泰山姑子,杭州船娘,這些花樣,小老百姓聽都沒聽說過,更別說消費了。
正因為如此,得春園才足夠火爆,當然,敢進這園子的,兜里不揣得鼓鼓囊囊的,都不敢往裡面邁步。
小木匠跟房東說起田小四裡應外合之事,房東聽了,也是惱怒得很。
自家的租客出了這等事情,當真麻煩,房東拿了鑰匙,去了田小四租住的房間,幾人一陣翻找,並沒有發現贓物。
搜查完畢,小木匠揪著榆錢賴的脖子就趕往得春園。
田小四之所以有底氣去得春園,是因為榆錢賴給他分了錢,而那本《魯班書》,也是榆錢賴翻看之後,感覺不明覺厲,想著讓田小四幫忙留著,而等他回到江北,弄清楚了再回來計算。
卻不曾想田小四得了錢財,硬是沒憋住,回頭就奔了得春園。
來到得春園,門口有人熱情張羅,不過他們是過來找人的,直接相問,那跑堂的大茶壺一聽就不樂意了,愛搭不理,不肯理睬。
事兒鬧到現在,小木匠已經沒有了拘謹,知曉這世間有個道理,便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窮的,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對於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更是如此。
所以他走上前,對著那大茶壺的臉,啪啪就是幾個大耳刮子,然後再問起,那人果然慫了,哭哭啼啼,報上了田小四所在的房號。
一行人蹬蹬蹬上了三樓,來到那門口,還未敲門,便聽到裡面鶯鶯燕燕,卻並非一兩人。
小木匠敲門,裡面並無回應,他又敲了一回,整個走廊都是動靜,隔壁房間都探出了一個大胖子來,而這門,也終於是打開了,探出了一個婀娜的身姿,身上還帶著一股桂花的香味兒。
那是個面容嫵媚、衣衫不整的女子,看上去二十來歲,她皺著眉頭打量小木匠,開口便問道:「儂作甚咧?」
這窯姐兒,聽這口音,卻並非西南一帶的人。
小木匠不理對方,而是直接擠進了房間裡去,瞧見房間裡除了門口堵著的這位姐們之外,還有三人,兩人在床上翻滾,而靠窗的桌子旁,則坐著一個看上去比較清麗素雅的妹子。
她臉上有點兒小雀斑,穿著翠綠色的肚兜,胸口鼓鼓囊囊,卻是兜不住,而手中拿著的,正是小木匠一直心心念念的魯班書。
還好。
小木匠鬆了一口氣,伸手過去,一把搶過了那本魯班書來。
雀斑小妞正看得起勁兒呢,瞧見書被奪,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衝著小木匠大聲嚷嚷,那翠綠肚兜罩不住波濤洶湧,呼之欲出,讓小木匠有些臉紅,下意識地往後躲去。
而另外一邊,受了一路氣的榆錢賴也終於暴起,一把衝到床前,將光溜溜的田小四抓起來,啪啪啪就是幾個大耳光。
他一邊打,一邊罵道:「龜兒子的,你害得老子好慘哦,你還有心弄這個……」
田小四給劈頭蓋臉一頓打,慌亂得不行,只有抱著頭,哭喊道:「莫打咯,莫打咯……」
小木匠將書拿回來,不顧那女子的罵罵咧咧和爭搶,轉過身來,將魯班書大約檢查了一遍——這本書之前分作幾份,後來小木匠用針線縫合了,依舊有些破爛,一時之間,倒也沒瞧出太多問題,於是收到了懷裡來。
而這個時候,得春園的看家護院,也呼啦啦來了好幾個人,並且還來了一個管事的。
那管事瞧見這兒一片狼藉,滿心怒火,隨後目光一打量,卻瞧見了馬德才。
馬德才是王檔頭的得力跟班,在渝城道上,也算是一個熟臉,那管事走上前來,對著馬德才問道:「小馬,你應該知道,咱們得春園,可是渝城袍哥會罩著的,每月都交例錢,而且還是最高的那一檔,你帶著人,在這兒鬧事,可以不給我們劉子正劉老闆面子,但回頭袍哥會問下來,你讓我怎麼說?」
馬德才本來打算置身事外,瞧個熱鬧,結果到底還是鬧到自己頭上來,趕忙上前解釋。
他是伶俐人,三言兩語就講完了,特別將小木匠與袍哥會程五爺的兒子交手的事情說起,那管事的這才知道了小木匠是一狠人。
不過狠不狠,跟他沒關係,畢竟有袍哥會罩著,他說話也硬氣,讓他們出去解決這事情。
至於被打的大茶壺,他直接選擇性地忘記這件事情。
而且有件事,嫖資不能欠。
一番折騰,眾人出了得春園,小木匠拿著失而復得的包袱,又兜了田小四花銷剩下的零碎,先是扇了榆錢賴三巴掌,讓他滾蛋,又押著田小四回去,讓他典當所有家當,把錢給還了。
然而田小四這種街邊混帳,就算是賣了所有家當,都不夠補那虧空。
小木匠不是什麼豪爽之人,讓他寫了欠條,壓了手印,這才罷休。
至於報官,那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