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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42:28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小木匠有些著急:「證據,證據……」

    他腦子轉了一圈,這才發現,哪有什麼證據哦,法不傳六耳,知曉此事的人就這麼幾個,啟明師叔離開了這裡,虎逼人影無蹤,吳半仙找尋不見,他能拿出什麼證據來?

    他想起一事,說道:「書信——我托小芽小姐寄去廣府的書信,被他們半道截了下來,就在偏屋的桌子上。」

    劉小芽聽了,很是驚訝,說啊,我寄的信,被截了?這怎麼可能?

    胡保長差人過去看,很快就回來了,搖頭,說沒看到。

    肯定是被吳半仙收起來了,這個傢伙當真是個滴水不漏的角色,怎麼可能留下馬腳來?

    小木匠又問:「那啞巴還在?」

    啞巴在的話,說不定就有線索,畢竟屈孟虎先前也是從他那兒得知自己被虎逼帶走的。

    胡保長點頭,說在,不過我剛才問了他,一個啞巴,又不會寫字,一陣比劃,你覺得能幫你做證?你橫不能讓一個啞巴開口說話吧?

    這話兒讓小木匠的心又沉了下去——且不說啞巴能不能正常表達,就算能,也未必會站在他這一邊啊。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放棄,說要找啞巴當面對質。

    畢竟啞巴只是說不出話,卻能夠聽懂別人的話語——很顯然,他這並不是先天性聾啞,而是後天性的失聲,而他之所以如此,很有可能是吳半仙動的手腳,給他下的藥。

    瞧見小木匠堅持,旁邊又站著劉家去北平學堂讀書回來的二公子,胡保長不敢怠慢,叫人將被綁住的啞巴叫了過來。

    被人推搡過來的啞巴鼻青臉腫,口鼻處還有鮮血,顯然是之前被屈孟虎打的。

    但當面對質的時候,這傢伙卻並不配合,不管小木匠怎麼講,他都不理,像是聽不懂任何的話語。

    瞧他這犟牛勁兒,旁邊有些不耐煩的屈孟虎又捏起了拳頭來。

    不過有外人在,他到底還是沒有動手。

    小木匠看著這個水潑不進的啞巴,氣憤地喊道:「啞巴,啞巴,你就沒有個名字嗎?你知不知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吳半仙給你吃的藥。你本來可以說話的,本來可以自己找活路做,回頭賺夠了錢,還能夠討個婆娘,你對吳半仙,難道就沒有一點兒恨麼?」

    他痛心疾首地大聲喊著,然而啞巴那雙渾濁的眼睛裡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表情麻木。

    他就是不肯配合。

    小木匠沒辦法了,嘆了一口氣,感覺渾身的力氣都消退了許多。

    啞巴被人帶下去了,小木匠默默地看著,感覺某一刻,那個髒兮兮的漢子雙肩似乎繃得很緊,顯然他的內心裡還是有掙扎的。

    但他最終選擇了吳半仙。

    或許,他是選擇了現實,畢竟在這亂世,混口飯不容易。

    至少跟著吳半仙,有飯吃。

    人被帶了下去,胡保長看著小木匠說道:「人我們帶回去先看著,不過這個事情,得等吳半仙回來,到時候再當面對質,你要是想起什麼來,也可以跟我們講,我們會跟縣上報過去的。」

    他帶著人離開了,臨走前,還跟劉知義點頭哈腰了一下。

    很顯然,他之所以如此好說話,都是衝著劉知義的面子。

    胡保長帶著人走了之後,劉知義對著屈孟虎說道:「走吧,去我家,家父讓廚房準備了酒菜,就等著你開席了呢。」

    屈孟虎聽到,沒有回答,而是第一時間看向了小木匠。

    小木匠低頭,心中顯然對劉家還是有一些嫌隙。

    他瞧在眼裡,立刻說道:「我與十三是多年未見了,好多的話要說,今天就不叨擾伯父了,明日,明日我一定登門拜訪。」

    劉知義有些意外,不過他是讀過書的人,知曉分寸,瞧了旁邊的小木匠和洛富貴一眼,想了想,說道:「也好,你們兄弟重逢,我就不打擾了——可曾想好去處?」

    屈孟虎說道:「不知道啊。」

    劉知義指著鎮子東頭:「那邊有個老田頭的館子,做得一手好狗肉,豬雜碎也是頂不錯的,你且去那兒吧,回頭我讓人給你們送罈子好酒來。」

    屈孟虎點頭,說好,麻煩了。

    幾人分別,那劉小芽走得依依不捨,她看了看小木匠,又看了看帥氣俊朗、苗人打扮的洛富貴,最後瞧向了新式打扮的屈孟虎,少女心事,不知從何處說起來。

    屈孟虎第一次來這兒,地方不熟,但小木匠卻知曉去處,帶著他和洛富貴,來到了老田頭的館子。

    這是一處臨街的破舊木樓,一個老頭,帶著一孫女過活,老田頭好手藝,那亂七八糟的豬雜碎往砂鍋里一燉,下面擱一火爐,咕嘟嘟一煮,香氣四溢,勾得人饞蟲都要出來。

    幾人在館子裡坐下,等到那加了半膀子狗肉和豬雜碎的大砂鍋端上來,大家都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來。

    而這時大勇也奉了劉知義的命,端了一罈子酒過來。

    他不敢停留,放下就走,生怕被小木匠算帳。

    屈孟虎叫那胖乎乎的田家孫女弄來三個粗陶碗兒,將有些渾濁的酒液倒上,端起杯子來,開口說道:「開席立言,這碗酒,先敬新認識的朋友洛老哥——若是沒你老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說不定我就只能給我這小兄弟收屍了。這杯酒,您隨意,我先干為敬。」

    他一口喝下,小木匠也趕忙喝了,那洛富貴是個爽快性子,也不推辭,開口大笑,說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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