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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42:28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他這邊剛剛跳到了院子裡,突然間眼前一花,原本在屋子裡的那凶漢子,居然又出現在了外面,又是一腳踹過來。
那人的身手了得,一腳踹來,又狠又准,剛才那一腳都踹得小木匠腹中痙攣,疼痛難擋,此刻倘若是再中一下,估計他就要疼暈過去,所以也是趕忙閃躲。
小木匠自小與人學過刀法,就算是不與人爭鬥,但身體的協調性還是很厲害的,對方來勢洶洶的一腳竟然避開了去。
然而那人一腳未遂,又來一腳,緊接著三四腳,七腳八腳,雙腳輪流,居然踢出了虛影來,持續不斷,連綿不絕,每每過來,卻有破空之聲,兇狠無比,小木匠雖然身手不錯,但並沒有與人有過這般高強度的拼鬥,一番廝殺下來,身上中了好幾腳,終於難以支撐,翻倒在地。
那凶人顯得十分暴戾,瞧見小木匠摔倒在地,快步走上前去,一腳踩在了小木匠的腦袋上,重重一碾,小木匠受不過,直接就昏死了過去。
隨後那人抬起腳來,眼看著就要一跺腳,將人腦殼踩碎,屋裡的吳半仙瞧見,趕忙喊道:「等等。」
他叫得焦急,聲音都有些變調,就怕對方一個不留神,來個血濺三尺。
那年輕漢子聽到,眉頭一皺,終究還是沒有踩下去,而是扭過頭來,看著吳半仙,瓮聲瓮氣地說道:「雖然我師父讓我他不在的時候都聽你的,但他另外還有交代,這小子倘若是隱藏心機,知曉太多,肯定是不能留的……」
吳半仙苦笑著說道:「我不是攔著你別殺他,而是讓你別在我這裡殺人——這鎮子上能人多,你這光天化日之下,在我這兒殺人,回頭別人路過,一望氣,說不定就能瞧出來。」
年輕漢子不屑地說道:「說白了你就是不想擔事兒唄。」
吳半仙有些鬱悶地說道:「我是這兒的坐地戶,跟你們這種縱橫江湖的豪俠不一樣,而且你師父這事兒,我也只是幫忙,並不想牽涉太多啊。」
年輕漢子說:「說得你好像小白羊一樣。」
吳半仙拿他沒有辦法,只有賠笑:「相互理解吧。」
那凶漢子瞧見他如此賠笑,也不再犯渾,說道:「你去找駕馬車來,還有草蓆,我將他裹了藏好,拖到山林野地里去,挖坑埋了,保准不給你沾染一點因果,成不?」
吳半仙笑了,說我看成,黑牛,黑牛,去套車……
幾人一番張羅,找了馬車套上,將地上的小木匠用草蓆一裹,上面堆些木材稻草,整理妥當,吳半仙和啞巴將人送出門,那凶漢子就大大咧咧地趕著馬車,往鎮子外面走去。
這三道坎鎮街道不長,凶漢子趕著馬車出鎮時,正好碰到兩個穿著新式裝扮的後生進來。
其中一個圓頭圓臉、長相有些滑稽的小年輕與凶漢子交錯而過,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了一下。
圓臉小年輕停下了腳步,皺眉,低聲說了一聲:「咦?」
另外一個年輕人則說道:「老八,怎麼了?」
那圓臉小年輕盯著凶漢子的背影漸行漸遠,微微皺眉,卻並沒有說什麼,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對了,知義,你家在哪兒?」
那個叫做知義的年輕人說道:「就在前面,鎮子上最大的院子,就是我家。啊,我妹妹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遠處的石板街上,有一個穿著藍褂子的少女揮舞著雙手,大聲喊道:「二哥,二哥,你終於回來了!」
第十二章 臨死來個問路的
凶臉漢子瞥了那圓臉後生一眼,沒有理他,趕著馬車出鎮子,往著山林走去。
他趕著車,哼起了小調來:「雷公爐內去打鐵,打成快箭四五根。盤古把箭拿在手,分別插中海水門。一箭射出消海水,二箭射出見山村……」
唱完了「盤古射箭」,他咳了咳嗓子,又用熟悉的語言,唱起了遷徙曲:「古時妖庭住在廣闊邊的水鄉,古時妖眾住在水鄉邊的地方,打從人間出現了魔鬼,妖眾不得安居,受難的妖庭要從水鄉遷走,受難的妖眾要從水鄉遷去;我們在黑夜裡潛行,我們是黑暗的大王……」
這歌曲旋律簡單,類似朗誦調,二聲部旋律交替時襯腔起了主要作用,反覆吟唱,話語裡充滿了說不出來的悲切和難過,仿佛在聲聲啼血。
熊臉漢子的情緒越唱越傷悲,不知不覺,卻是流下了眼淚來。
他原本滿身的凜然殺氣,也消散了去,就如同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唱著歌,走過鄉野小道,然後又上了山,下了坡,馬車難以前行,凶臉漢子虎逼跳下了馬車,將車上的柴火扒拉開,抱起了裡面的那一卷草蓆,扛在肩頭上,就跟扛著一根輕飄飄的打狗棍一樣,開始朝著荊棘更深處走去。
他往老林子裡走了一袋煙的功夫,終於來到了一處窪地。
這兒林深茂密,高大的樹木林蔭,將窪地處遮得陰森森的,一看就知道是個隱晦交聚的好地方。
他將捆著草蓆的繩索解開,小木匠立刻就從裡面滾了出來。
一路顛簸,小木匠已經醒了過來,不過嘴裡堵著一堆破布,叫不出聲,而且先前被虎逼這漢子擂得快散了架,自然也沒有什麼反抗的力量。
虎逼是個猛人,瞧見小木匠醒了,也不在乎,反而伸手去將他嘴裡的破布扯開,然後指著周圍說道:「你瞧一眼,這兒的風水怎麼樣?要是行,自己選個地挖坑,回頭我幫著給你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