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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37:29 作者: 驍騎校
    提到浣沙,母親開始忍不住抽泣,父親也開始垂淚。

    「你弟弟的骨灰還在殯儀館存著呢,明天去看看他,給他燒點紙。」母親說。

    「我會給浣沙買墓地的。」浣溪冷靜地說,「要平川最好的。」

    女兒說這話的時候,父母還以為她要給弟弟買一塊那種十幾萬的豪華墓地,後來才知道,浣溪要為弟弟建一個陵園。

    當晚浣溪住在當地最好的四星級賓館,她龐大的私人團隊也抵達了平川,按摩師、瑜伽教練、美髮師、美容師、保健醫生、廚子、保鏢、秘書、司機、翻譯,還有兩輛奔馳S600,一輛保姆車,兩輛旅行車,規模之大,以至於驚動了旅遊局。

    晚上,育才中學門衛大爺趕往醫院給老伴送飯,護士告訴他,有人給他帳上存了五十萬,做手術的錢有了。

    「是誰給的錢?」大爺很是震驚,他不是沒申請過救助,可是紅十字會根本不負責這個,那個向來關注弱勢群體的飛基金倒是有過回復,可是這會兒卻被查封了,老伴肝移植手術花銷巨大,沒錢治病只能眼睜睜等死,老天開眼啊,給了五十萬救命錢,問出恩人是誰,說啥也得去磕幾個頭。

    護士說:「不知道是誰,也沒留話。」

    ……

    浣溪的下一站是藍田村,梅姐留下的號碼早已停機,鐵渣街也不復存在,只有去老家才能尋到她的下落。

    藍田村是偏僻山村,道路狀況較差,低底盤的奔馳S級很難開進去,翻譯通過酒店找到旅遊局,借了兩輛三菱帕傑羅進山。

    時隔多年,大墩鄉基本沒什麼變化,路面依然像搓板,坑坑窪窪的,路邊的樹蒙了一層煤灰,這裡是產煤區,遍地小煤窯,當年村長就是靠開小煤窯發家致富,稱霸一方的。

    浣溪輕車簡從,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故鄉藍田村,她先找到老家舊址,被村長一把火燒成廢墟的房子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棟農民別墅,一個粗壯的漢子正站在院門口打沙袋,不是別人,正是村長兒子趙二虎。

    趙二虎沒認出浣溪,只是狐疑的瞟了兩眼,繼續打他的沙袋,樓上有個婦女在曬衣服,身邊跟著個六七歲的孩子,應該是趙二虎的兒子。

    浣溪深深的看了一眼,嘴角浮起冷笑,頭也不回的走了,直奔梅姐家。

    梅姐的父母依然住在這裡,他們對浣溪的到來並不驚訝,事實上藍田村的人都知道浣溪是只金鳳凰,是有大出息的,丫頭出人頭地了,衣錦還鄉太正常了。

    老人家告訴浣溪,梅姐結婚了,嫁給了石老師,兩口子住在平川市里,普羅旺斯花園,小燕兒上小學了,一家人幸福的很。

    知道梅姐過的好,浣溪也就放心了,問起村長一家人,老人家就生氣了:「姓趙的在監牢里蹲了幾年,回來照樣開煤礦,發大財,村里大權還是他把持,把你家宅基地也給占了,這是什麼世道,老天爺不長眼的!」

    浣溪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您老看著吧,姓趙的蹦躂不了幾天的。」

    老人家樂呵呵說:「隨他們蹦躂去,咱過好咱的日子就行,我把玲兒的電話給你,你們姐妹倆聯繫吧。」

    拿到梅姐的手機號碼,浣溪打了過去,那邊沒人接,於是又要了石老師的號碼,再打過去,這回有人接了。

    「若華喝藥了,正在醫院搶救。」石老師的聲音很低沉。

    梅家人全慌了,突如其來的打擊讓老太太暈厥過去,農村人喝藥自殺是常事兒,農藥毒性極大,可不是城裡人吃的安眠藥那麼簡單,一口農藥下去,神仙都救不活。

    浣溪沉著冷靜,讓梅家人跟自己走,去縣醫院看情況。

    趙二虎在山坡上看到兩輛越野車從梅家駛出,聯想到剛才那個神秘女人,倒吸一口涼氣:「不會吧。」他顛顛跑到附近小煤窯,對正在打算盤的老爹趙默志說:「爹,藍浣溪可能回來了。」

    趙默志停止撥算盤珠,從耳朵上取下一支煙點上,道:「你沒看錯?」

    「錯不了,應該就是她,混大了,還帶著人,開著車。」趙二虎道。

    趙默志陰沉著臉:「那是找咱尋仇來了。」

    趙二虎打開鐵皮柜子,從裡面拿出火銃來,惡狠狠道:「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混出人樣又怎麼,到咱一畝三分地照樣得趴著。」

    ……

    梅姐自殺了,喝的是百草枯,致死率極高的劇毒除草劑,暫時還沒死,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平川第一人民醫院裡人滿為患,房間都住滿了,她的擔架只能擺在走廊里,一群人圍著束手無策。

    石老師坐在外面台階上抽菸,遠遠看到梅家人趕來,忙掐了煙迎上去,媳婦喝藥自殺,娘家人來要說法,這在農村是很常見的事兒,石老師少不得要挨上一頓胖揍。

    果不其然,梅家人上來就把石老師圍住了,七嘴八舌的罵他,說他逼死了梅姐,讓他償命,賠錢。

    浣溪直奔走廊,一眼就認出擔架上的梅姐,握著她的手低低喊道:「梅姐,梅姐,我來了,我來晚了。」

    梅姐艱難的睜開眼睛,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百草枯腐蝕性很強,咽喉已經潰爛,但她的眼神卻包含了千言萬語,浣溪一看就懂。

    「梅姐,我一切都好,我會照顧小燕的,你放心。」浣溪哭道,她已經很多年沒流過淚了,今天淚水卻像打開了閘門一般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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