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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37:29 作者: 驍騎校
藍浣溪被前呼後擁送入總統套房,坐在酒店大堂沙發上的一女兩男也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上樓去了,女的身高足有一米八,是個有高加索人種特徵的運動員體型健壯女子,倆男的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虎背熊腰,眼神冷酷無比,他們是一個小時前入住的,都持俄羅斯護照。
半小時後,浣溪換了一身衣服出門了,大堂經理早早安排了一輛奔馳S600接送貴賓,可是客人卻打了一輛普通計程車,直奔鐵渣街。
鐵渣街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城市綠地,鳥語花香,綠草茵茵,遠處高樓大廈在霧霾中若隱若現,那是城南CBD歐洲花園。
浣溪悵然若失,多少次午夜夢回,重回梅姐的小屋,多少次在心中預演久別重逢的場景,沒想到結局卻是如此殘酷。
保鏢遠遠地站著,不敢驚擾她的思緒,浣溪在這兒呆了十分鐘,默默離開。
浣溪的下一站是平川老家,她徑直前往近江金橋批發市場,那兒有一個長途客運站,發往平川的客車每半小時一班,都是私人承包的金龍、大宇之類,乘客們帶著從批發市場採購來的貨物,巨大的編織袋塞在行李架上,堆在腳底下,車廂中充斥著煙味、體臭和各種莫名的味道。
最後一排靠窗的座位,浣溪選擇了這裡,那年她高中畢業被人冒名頂替,前途渺茫,人生慘澹,為了幫襯家裡,維持弟弟的學業,十八歲的浣溪跟著梅姐到城裡打工,坐的就是這樣的長途大巴車,也是最後一排靠窗的座位,她記得長途車開進近江市的時候,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鱗次櫛比的大樓,長龍一樣的車流,熙熙攘攘五顏六色的人群,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大城市的模樣。
如今,她已經走過無數國家和城市,見過無數種族、民族、信仰的人,印象最深刻的依然是初到近江,一切都是那麼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長途客車緩緩啟動,肥胖粗黑的售票員一隻胳膊伸在車窗外拍打著車廂喊道:「平川走了,平川走了,有位。」
有人招手攔車,車門打開,一個白人女性步履矯健的跳上了車,滿車廂的人都好奇的看著這個奇怪的外國人,納悶她為什麼會坐這種車。
大洋馬一樣健碩的女人買了票,找了座位坐下,她身上味道很沖,狐臭加上香水味,熏得旁邊的人呲牙咧嘴,趕緊點上一支煙以毒攻毒。
長途車慢騰騰的開出了批發市場,上了立交橋,直奔平川方向,剛出城不久,路邊有兩個男子攔車,大熱的天手裡搭著西裝上衣,這也是長途車每天的必選節目,經常出差的人都知道,這倆是小偷。
倆賊上了車,鬼鬼祟祟四下踅摸,很快就定格在浣溪身上,當賊的眼睛都毒,看得出誰有錢誰沒錢,坐在最後排的那位美女,一身衣服雖然看不出牌子,但是質地相當之好,於是兩人很默契的往最後一排擠去,硬生生擠出一個位置來。
小偷扒竊,都是趁乘客打盹或者心不在焉悄悄下手,浣溪眼睛一直看著窗外,提包都放在身邊,敞開口的包包里隱約可見錢夾子和手機,正當其中一人準備下手的時候,獵物忽然扭過頭來,用他們聽不懂的語言喊了一聲。
倆賊有恃無恐,弱女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偷不成就硬搶,正要玩橫的,那匹大洋馬擠過來了,二話不說,揮起缽盂大的拳頭掄下去,一拳一個,兩個小偷被瞬間放倒。
司機停了車,開車門,大洋馬一手拎一個,將兩個小偷丟出車外。
一陣掌聲響起,長途客車繼續前行,後視鏡中,兩人依然躺在馬路上紋絲不動,司機心說,真他媽的能裝,他卻不知道,俄羅斯女子拳擊中量級冠軍一擊之下有多大的威力,兩賊被活活打成了腦震盪,可不是裝出來的。
這只是回鄉途中的一段小插曲,浣溪根本沒放在心上,她完全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
長途車抵達平川後,浣溪上了一輛計程車,她的貼身保鏢娜塔莎也跟著上來了,坐下後車就往一側偏沉,可見噸位之大。
「去育才中學。」浣溪說。
平川是個縣級市,地方總共就這麼大,育才中學眨眼就到,浣溪讓司機等著,自己下了車,走到校門口,隔著鐵欄杆望著教學樓。
那年高考,她被黑心腸的教導主任鎖在宿舍里,飯菜里下了安眠藥,掛鐘調慢了兩個鐘頭,要不是發現的及時,眾多好人伸出援手,恐怕自己依然淪落風塵。
「你找誰?」傳達室里傳來蒼老的聲音,依然是當年那位門衛大爺,他認不出浣溪,但浣溪卻記得他。
「大爺,我找您。」浣溪說。
老大爺很狐疑:「找我?你是?」
浣溪說:「我是育才中學畢業的,我叫藍浣溪。」
大爺恍然大悟:「想起來了,那年的高考狀元,721分,到今天沒人能超過你,快進來坐。」
浣溪落落大方的走進傳達室,和大爺聊起天來,這麼多年過去了,昔日羞澀的鄉下女孩變得健談無比,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半小時後,她告辭離開。
下一站是平川二中,當年的高考考場,這裡變化不大,和記憶中的考場完全吻合,浣溪還記得那天大雨滂沱,自己沒穿鞋,赤著腳披著門衛大爺給的塑料雨披衝進了考場,中午粒米未進,只喝了幾口雨水,以至於低血糖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