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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32:29 作者: 驍騎校
    「過了幾年,保姆又回來了,還給約翰凱利帶來一個孩子,是不是這樣?」文訥提出下一個問題。

    「這個我不知道啊,只聽說他們夫婦領養了一個孩子,這也是他們領養的第一個孩子,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小男孩。」

    「一個混血兒?」

    「那倒不是,典型的中國小孩。」

    「後來呢?」

    「這孩子養了幾年,該上學了,他們兩口子就把孩子送回美國了,以後再沒見過。」

    「小孩叫什麼名字您老還有印象麼?」

    「叫湯米。」

    採訪到此結束,兩人離開了退休老教師的家。

    路上,盧振宇問文訥:「你怎麼判斷保姆是龍陽人?」

    「哦,凱利在日記中記載過,他去過龍陽,而且綠豆面釀皮是龍陽特產。」文訥侃侃而談,「我猜測這個保姆其實是約翰·凱利自己找的,只是請學校後勤處出面,算是組織安排的保姆,然後保姆和約翰有染,過了幾年抱了個私生子過來,也許就是約翰·凱利的孩子,嗯,也許不是,是雪保姆自己的孩子,她想讓自己的孩子鯉魚跳龍門成為美國人,凱利是接納了這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但是並沒有撫養他長大,而是把他賣了。」

    「過了二十年,這孩子回來把凱利夫婦給殺了?」盧振宇問。

    「推理就是這樣。」文訥聳聳肩,「這個保姆可能姓薛,是龍陽人,就這點信息,想查出真相很難。」

    「查出入境記錄,這孩子出境總得有護照吧,不管是中國還是美國,總有個合法身份。」盧振宇說,「這孩子是凱利夫婦犯罪的初始,很有價值。」

    但是調查出入境管理處陳年舊檔案沒那麼容易,即便有李晗幫忙也是白搭,盧振宇只有一張北泰晚報的記者證,他又不是全國知名的名記,不可能走到哪兒都綠燈大開。

    這條路堵死了,盧振宇又提出想見見那三個被判死緩的倒霉蛋,李晗依然幫不上忙,探視犯人需要省監獄管理局的批准,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只能是親屬和監護人,記者稍微例外,但你又不是央視的記者,又沒有司法部開的介紹信,省監獄管理局不會開這個口子。

    盧振宇輾轉找到了當初為這三個孩子辯護的律師,他們家裡都沒錢,用的是司法局指定的官方律師,這個律師是個年輕女孩子,叫章榕。

    第一百零五章 冤冤相報

    章榕這個名字很熟悉,不正是金天鵝法務部的律師,許家豪許大少的親信之一,在密室囚禁案中偷偷幫助了盧振宇的那個女人麼。

    再見章榕,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窘迫寒酸的小律師了,雖然穿著打扮依舊樸素,但整個人的氣質從容了許多,她再度向盧振宇和文訥表示了感謝,如果不是他倆幫忙,弟弟章松現在怕是已經在監獄裡了,章榕還提到自己母親的癌症手術成功,年初就出院了,現在能跳廣場舞,能出去旅遊,別提多開心了。

    「那三個孩子的案子,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是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師,專門給請不起律師的當事人辯護,當然不是司法局的正式職工,是外包人員,這案子我盡力去辯護了,雖然最終判了死緩,總比立即執行也好,留了條命,將來還有挽回的餘地。」章榕談起案子,從溫柔女兒變成了律政佳人,一絲不苟,嚴肅認真。

    「這麼明顯的冤案,為什麼還能誤判?」文訥很是不解。

    章榕解釋道:「因為證據鏈實在是太完美了,這三個少年是有前科的,他們一個是四川人,一個是貴州人,還有一個湖南人,都是留守兒童,輟學少年,問題多多,缺少管教,在家鄉都是闖了禍跑出來的,在百度貼吧里認識,結伴同行,積翠園14號別墅,也就是案發地,到處都是他們的指紋,包括刀柄上都有,他們還洗劫了財物,要說不是入室搶劫,實在說不過去。」

    文訥說:「可是一般的少年殺人,都是捅十幾刀甚至幾十刀,沒有一刀致命的。」

    章榕說:「其中一個人,他家裡是殺豬的,他從小就跟著爺爺殺豬,庖丁解牛這個成語你知道吧……」

    文訥不言語了,心說這就是命,所有證據都指向少年殺人,除非真兇現身,否則真的沒法洗清。

    時間仿佛凝滯,空氣中充滿著絕望的氣息,他們作為旁觀者都能感到無助和毫無希望,那三個少年的家長的心情可想而知。

    「好可憐啊,他們的家人一定傷心欲絕。」文訥說。

    「不,他們很現實,已經放棄了這三個孩子,據我所知,這三個家庭都要了二胎,當然這解決不了什麼,生下來依然是留守兒童,依然會重蹈覆轍。」章榕冷淡而平靜的敘述著,「你們想這個案子改判,困難重重,當然如果你們堅持去做,我會提供一切幫助。」

    「謝謝你!」盧振宇發自肺腑的看著章榕,「你是個真正的法律工作者。」

    章榕淡淡一笑:「明知可為而不為,是懦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蠢貨。」

    「那我們是哪一種?」盧振宇不解。

    「我們當然是蠢貨。」章榕抬頭望天,「堅持真理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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