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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33:04 作者: 倦舞
    想到白日裡永平帝讓他們跪拜的那塊牌位,當年事情的真相,她很想知道,但沒有自己的人手,可以查探。

    無論外祖母還是父親,如果知道這件事情,朝堂之上,大概會驚天動地的鬧起來。

    而蕭越,又該如何自處?

    這個天下誰做皇帝,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自己的男人,他還未從紀氏的陰影里走出來,如果再面對這樣的真相,他會崩潰的。

    顧念閉著眼睛,聽著秦嬤嬤發出的鼾聲,想著此刻和自己隔一堵牆的蕭越。

    她覺得,此刻的他應該也未睡,她忍不住,悄悄從榻上起身,穿好衣裳,打開門。

    黃芪聽到響動,驚醒過來,手朝枕下摸去,看到是顧念,她鬆了口氣,顧念豎起食指『噓』了一聲,指指隔壁,示意她去隔壁,讓黃芪繼續睡。

    黃芪哪裡睡得著,她起身,輕輕的跟在顧念的身後,一起去了隔壁的院子。

    裡頭黑漆漆的,並未有亮光傳來。

    顧念輕輕的站在廊下,遲疑片刻,就聽到裡面蕭越的聲音傳來,「進來吧。」

    她穿著軟底繡鞋,走路悄無聲息,沒想到蕭越還是聽出來了。

    顧念唇角勾了下,推門入內,看到蕭越正站在窗前,窗開著,聽到響動,轉過身,看著她。

    室內一片黑暗,他的身影沒在黑暗裡,外面黃芪手上的燈籠,微弱的光照射進來,映照著蕭越半張深沉的臉。

    他看著她,目光溫柔。

    顧念走到他身邊,他牽著她的手,輕聲道,「怎麼還不睡。」

    「你也沒睡。」顧念小聲駁道。

    蕭越整個表情柔和的出奇,「我正準備去睡,你也回去吧。」

    顧念只是看著他。

    蕭越從前有多暴戾,如今就有多溫柔,他的手輕輕的放在顧念的肩膀上,在她額上親了親,溫聲道,「怎麼了?我沒事。你乖,去睡吧。」

    說完,他攬著她的肩膀,帶著她,朝門口走去。

    這麼多天,雖然他表現如常,按部就班的上朝,回府,陪著她去老太妃那裡請安,說話。

    可他知道,他什麼都瞞不過她,包括內心深處那壓抑的情緒。

    顧念偏頭看著蕭越,她是想來陪他的,可是,卻被他給安慰了。

    她心頭酸澀,只覺得悵然若失,她停下腳步,不肯出門去,輕輕的揪著他的衣角,執拗的看著他。

    帶著從未有過的固執,還有一點小女兒家的撒嬌。

    蕭越低頭蹭她柔嫩的臉蛋,又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然後無奈的笑了笑。

    他帶著顧念轉身回到內室,山中清涼,蕭越拿著自己的外袍披在顧念的身上,將外面紅泥小火爐上溫著水提了進來,泡了一杯茶,然後坐在椅子上,示意顧念過去。

    顧念批著外袍走過去,蕭越將她抱著坐在自己的膝上,兩人擠在一張椅子上。

    外面黃芪將燈籠掛在廊下,和暗一站到一起守夜。

    顧念在這寂靜的夜晚,靜靜地窩在蕭越的懷裡,屋外燈籠的光照進來,桌上茶煙裊裊,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靜謐。

    她聽著蕭越的心跳,昏昏欲睡,她低低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蕭越輕輕嘆了口氣,摸了下她的臉,望著窗外。

    越接近那位帝王,他越是看清楚了他的手段,還有帝王的制衡之術。

    不管是朝廷還是後宮,都有他的平衡手段,將一切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不會讓哪一方籌碼突然加重而傾斜。

    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卻顯得更可怕。

    英國公和楊閣老倒台,朝堂上,如今太子獨大,他怎麼可能坐視這樣的局面繼續發展,此時,自然是要將四皇子放出來制衡。

    只是,四皇子……

    *

    四皇子府書房,四皇子從小憩的榻上彈坐而起,門頭冷汗,雙手微微發抖。

    「王爺……」外面伺候的容月匆匆進來,倒了盞茶遞給四皇子。

    自從四皇子妃因為年前冬至宴上發瘋出醜後,四皇子都是歇在書房裡,未曾踏足後院半步。

    從前附庸在四皇子身邊的官員很多都已經不來往,人還未走,茶就涼了。

    可四皇子一點也不以為意,日日在書房裡消磨時光。

    四皇子揮落容月手中的茶盞,眼神狠厲,看了眼容月,面露厭惡之色,呵道,「滾。」

    容月臉色一白,從她在四皇子身邊服侍那日開始,他從未如此疾言厲色對過自己。

    她眼眶一紅,匆匆關上書房門,退了出去。

    四皇子並未追上去,而是慢慢躺回去,閉上雙眼,只是再無半分睡意。

    他的腦海里,掠過夢裡的那一幕幕。

    他竟然夢到了晉王妃,顧念。

    這個夢已經困擾他多時,起初,他以為是自己因為求而不得,不甘心,所以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夢境很奇怪,一開始,只是零星的,不成片的,不同的身份,不同的面孔,可是結局總是悽慘的。

    不僅僅是夢裡的女子結局悽慘,就是自己,也會因為女子的去世,而變的落魄潦倒起來。

    有一次,他明明已經登上皇位,但是,他喜歡的不是那個幫助自己登位的女子,在登基後,賜予那女子一杯鳩酒,然後立了自己心愛的女子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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