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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12:00 作者: 小夜微冷
說罷這話,李昭從龍椅上起來,大步朝小門這邊走來。
我心咚咚直跳,他沒說散朝,來這裡幹嘛?
應該說,他想找我幹嘛?
我臉有些發燒,情不自禁地往後撤了兩步,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邊推開。
我立馬抬頭,正好與李昭四目相對。
他沖我莞爾淺笑,一如二十六年前那個懵懂口吃的少年,在接過我茶包時,笑得簡單又青澀。
「來,皇后。」
李昭朝我伸出手,柔聲喚我。
莫名,我鼻頭就發酸了。
正當我手觸向他時,勤政殿忽然出現一陣騷動。
我和李昭同時朝前看去,原來鎮國公李璋竟來了,我不禁皺眉,他怎會來?而李璋身後跟著個穿著太監衣裳的男子,個頭甚高,雖低著頭,但仍能看出容貌甚美,仿佛是……福寶,梅鑒容?這小子又怎會來?!
我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時梅鑒容和張韻微等人的口供,皆說福寶未與李璋接觸,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李昭臉色立馬陰沉下來,轉身行到龍椅跟前,瞪著李璋,按捺住憤怒:「你來做甚!誰這麼大膽子放你入宮!」
此時,殿外已經跪下好幾個衛軍,皆驚恐地頭如蒜倒:「回陛下,是、是國公爺他強闖……」
李昭剜了眼那幾個衛軍,正要開口說話,李璋先一步拉著梅鑒容上前來,毫不畏懼地仰頭望向皇帝,冷笑著問:
「陛下這是要封那個女人為後?」
話音剛落,睦兒兩指指向李璋門面,怒喝道:「你嘴裡不乾不淨說什麼,這裡哪有你站的地兒,滾!」
李璋白了眼睦兒,雙手抱拳,原地轉了一圈,掃視諸朝臣,義正言辭道:「自古立賢為後,上面那個女人惡毒如蛇蠍,如何配為後?」
緊接著,李璋給梅鑒容使了個眼色。
梅鑒容會意,立馬要開口。
而站在一旁的梅濂見長子這般,急得臉色煞白,立馬要用笏板去砸梅鑒容,咬牙怒喝:「你若是敢在此說一個字,老子打死你。」
梅鑒容怨毒地剜了眼梅濂,獰笑數聲,一邊躲避,一邊瘋了似的吼:「高妍華二十幾前為了從死牢逃出來,毒殺親妹妹高麗華,強占被富商買去的名額,她在路上被賣入勾欄為妓,後勾結我父梅濂,毒殺富商全家,搶劫官銀,落草為寇,改名為如意,潛逃至丹陽縣數年。」
梅鑒容眼睛猩紅,恨道:「她嫁給我父後不守婦道,與當地縣令發生苟且,嫉妒我母親劉氏有孕,毒殺我母和她腹中之子,這種毒如蛇蠍的女人怎配為後!」
我的頭嗡地一聲,臉就像被人打了無數個耳光似的,明白了,福寶哪裡是想高攀公主得到前程,分明就是暗中和李璋勾結,就等著今日,為母親報仇!
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人這般揭短,此時,底下朝臣已經炸開。
梅濂逮住他兒子,竟在勤政殿與福寶廝打開來,而李璋雙臂環抱住,仰頭望著我和李昭冷笑。
「逆子!」
李昭拳頭緊緊攥住,咬牙切齒地就要往下走。
忽然,他腳底一踉蹌,手扶住頭,咕噥一聲吐了口血,竟被氣得軟軟暈倒。
我哪裡還顧得上與李璋和梅鑒容計較,下意識跑出去接住他,趕忙讓胡馬和蔡居把他往偏殿抬去,快把太醫宣來!
扭頭看去,底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朝臣紛紛側目,對著我小聲議論,又從頭到腳打量梅濂,仿佛在說皇后怎麼會是妓?又怎會是梅尚書的妻子?皇帝怎會奪人髮妻?梅尚書如此平步青雲,安知不是借著皇后這股東風!
饒是過去這二十幾年我經歷過大風大浪,此時也有些慌亂,更多的是難堪,仿佛自己被人當街扒光了衣裳後,又被人指指點點。
我從來不怕被羞辱,我怕的是,李昭和睦兒遭人非議。
「都給我閉嘴!」
睦兒暴喝一聲,他這會兒身子氣得發顫,一把拉開正在掐梅鑒容脖子的梅濂,一個窩心腳上去,就將梅鑒容踹得後飛,咚地一聲砸到了門上,吐了口血,生生暈過去。
轉而,睦兒扭頭,怒瞪向被兵部尚書護在身後的李璋。
而李璋唇角咧出抹惡毒的嘲笑,面上一派的洋洋得意。
這時,袁文清察覺到情勢不妙,試圖上來調解,橫在睦兒和李璋之間,皺眉道:「陛下昏迷,二位皇子不可在勤政殿動手,一切等陛下醒來後再作決斷。」
睦兒這次倒是沒有出言挖苦首輔,一把拽開袁文清和海明路,他雙眼微微眯住,緊盯著李璋,冷聲道:「有種就再說一次。」
李璋絲毫不懼這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弟弟,面上的嘲弄更濃了,斜眼看了眼我,直面睦兒,傲慢道:「你,毒婦賤人之子,怎配在孤面前說話。」
我擔心睦兒被這小子激怒,做出當眾殺人之事。
誰知睦兒瞪著李璋,上下打量他哥哥,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中往出蹦:「你,淫.娃盪.婦之子!怎配在本王面前囂張。」
果然,睦兒這話瞬間激怒了李璋。
而此時,悶雷一聲接著一聲,暴雨傾盆而至,正如十幾年前廢后那天一樣。
李璋像想起什麼似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臉生生抽搐了幾下,一把抓住睦兒的衣襟:「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