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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12:00 作者: 小夜微冷
    「呦,嚇著了?」

    老陳笑嘻嘻地在我眼前揮手。

    「起開!」

    我下意識揮開他的手,抱著睦兒往後撤了幾分,警惕地盯著他。

    「陳大哥,這種玩笑並不好玩兒。」

    我試圖保持冷靜,沖他嫣然一笑。

    「沒同你開玩笑。」

    老陳雙臂環抱在胸前,收起笑,頗有幾分嚴肅道:「這的確是鄙人一手策劃出來的。」

    登時,我如同掉進冰窟窿般,渾身發寒。

    難道老陳因為李昭謀算他遷入關中,就暗害我?他教唆杜老將我母子誆騙到湖心,是想殺我?他難道是張氏的人?

    越想越害怕,我緊緊地抱住睦兒,盤算著如何逃生。

    如今天寒大凍,我們母子跳湖後肯定會驚動岸邊的侍衛,不出半盞茶就能獲救,再不行,我直接和這男人拼了,我手上沾了不少血,還差他一條人命?

    不對啊。

    我越想越不對勁兒。

    扭頭看向杜老和雲雀,愕然發現,杜老此時笑眯眯地跪坐在篾席上,正一口一口地喝魚湯,而雲雀俏臉通紅,似乎心裡有愧似的,頭杵得老低,壓根不敢看我一眼。

    而陳硯松,這老小子此時眼中只有狡黠,並無半點殺意。

    怎麼回事。

    難不成這三個人是一夥兒的?

    若是一夥兒的,何苦設這麼大個圈套,杜老日日給我請平安脈,他下手機會太多了,且真要害我,當初他絕不會給睦兒解毒。

    還有雲雀,這丫頭跟了我整整三年,幾乎沒有離開過我,一直對我忠心耿耿,她不可能會害我。

    此時,杜老放下瓷碗,扭頭對陳硯松勾唇一笑:「瞧,咱把高丫頭嚇著了。」

    陳硯松大手一揮,嘿然道:「她是見過大世面的,哪兒會被嚇到呢。」

    「等會兒,我緩緩。」

    我使勁兒搖了下頭,並且用力咬了下舌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看向陳硯松,問:「這件事是你策劃,杜老、雲雀一起執行的?」

    老陳笑著嗯了聲。

    我的思路忽然就打開了,看向杜老,問:「您老意外被瘋馬踩傷垂危,也是計劃之中?」

    杜老飲了一大口酒,手隔著大氅,按住自己的腹部,點點頭。

    「怪不得呢。」

    我猛地扭頭,看向羞慚的雲雀:「那天我被李璋小兒頂撞後不舒服,當時你在馬車裡問我,到底有多信任杜老,還給我喝了水,那水裡下藥了吧。怪不得當時我瀕死的時候,你哭成了淚人兒,直說對不起我,還自殺了兩次,原來真對不起我啊。怪不得今兒我推了杜老的邀約,你神秘兮兮地說杜老查出了謀害我的真兇,把我誆至此處。上船後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你壓根沒見過老陳,可瞧見他揭下人.皮面具時,你非但一點都不驚慌,而且溫溫順順得坐在我跟前,原來早都見過了啊。」

    「夫人。」

    雲雀輕咬下唇,啐了口,手指向陳硯松,哭著罵:「是他半年前找到我,讓我這麼幹的,他說能幫您掃清所有障礙。」

    雲雀淚如雨下,抓住我的胳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拿出您過去寫給他的信,取得奴的信任。奴也真是賤,怎麼就上了他賊船,瞧見您當時血崩了,奴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你啊!」

    我氣得直掐了雲雀幾下。

    其實不怪雲雀,這丫頭一心向我,且陳硯松是只能將死人說活的老狐狸,雲雀栽在他手裡,不奇怪。

    越想越氣,三個月前的慘狀歷歷在目。

    我的七郎差點沒氣兒,而我的魂魄遊蕩了整整兩日兩夜,差點送命,李昭又悔又急,在雨地里一夜白頭。

    這件事對我、孩子們和李昭的傷害不止是身上的,還有心裡的。

    我抓起酒杯,將花雕全都潑到老陳,順手打了他一耳光,喝罵:「什麼東西啊你!」

    轉而,我又揚手,準備打杜老,可老爺子此時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我想起他當時千里迢迢趕赴長安為睦兒診治,又想起他三個月前開膛破腹的慘狀,怎麼都下不了手。

    最後,我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氣得用拳砸自己的腿,咬牙哭道:「老爺子啊,您、您害得妍華差點死了啊!」

    誰知杜老唇角噙著抹自信的笑,輕拍了下我的肩膀:「這倒不會,老夫既然敢讓雲雀給你下毒,那麼解毒的法子自然是有。」

    說到這兒,杜老挺起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不就是讓馬踩壞了臟器麼,老夫雖說一直嫌棄長子杜仲,可他的醫術,的確不在老夫之下。他一給你診脈,立馬就發現你血崩其實是中了老夫的蠱毒,開玩笑,仲兒當年可是伺候先帝的,什麼陣仗沒見過,他壓根不敢將此事說出來,只能竭盡全力救治老夫,同時穩住娘娘您的心脈,便是最後老夫病重不治,他也能立馬上手將您救回來。」

    「老瘋子!」

    我忍不住,啐了杜老一口。

    其實事到如今,我大致能想來陳硯松暗中聯合杜老、雲雀設這個局的用意,的確將我從困局中解救出來,可、可真的讓人一時間難以接受啊!

    我拳頭不禁緊緊攥住,身子不住地發顫,良久才用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們也不說同我商量一下,知不知道,我兒子們差點沒了娘,李昭也急得一夜白頭,你、你們欺君一罪,謀害后妃一罪,企圖陷害皇子貴妃又是一罪,這可是要族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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