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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12:00 作者: 小夜微冷
「後娘難當,尤其是齊王這樣的壞種,那就是塊冰,您怕是費盡心思都化不了他,既知道是小人,那咱們躲著些就是了。」
秦嬤嬤亦扭頭看了眼睦兒,柔聲道:「而今最要緊的,還是將小皇子們教養大,說句難聽的,於李氏皇族,您到底是妃妾,是外人,有些事您即便受了委屈,可在陛下和臣工們眼裡未必占理,若是您與齊王計較,恐會在陛下心裡扎刺兒。」
「嬤嬤放心,我心裡有數。」
我輕拍了下秦嬤嬤的手背,低聲道:「今兒李鈺來了封家書,信中言辭懇切地替他母親同我致歉,並請求我給他母親挪墳。我料想陛下看重子女們和睦,且李鈺和齊王不一樣,是個聰明絕頂的孩子,咱們睦兒日後得和這位三哥哥打好關係,替曹妃挪墳的事,便全交給嬤嬤了。」
「娘娘睿智,將來誰坑害兄弟,陛下會廢掉誰。」
秦嬤嬤笑道:「您放心,老奴定然將此事辦好。」
「對了,曹家也順帶關照些罷,暗中給老大人送些銀錢。」
我緊著囑咐了句。
「依老奴看,曹家咱們還是莫要理會。」
秦嬤嬤伸著頭,前後看了番,低聲道:「陛下素來多疑,且曹家和張家一樣,都為陛下所不容,今日齊王就是提到廢后張氏,這才惹得龍顏大怒。老奴覺得,陛下未必就念著曹蘭青舊日的情分,不過是藉機敲打齊王罷了。娘娘此番將曹氏從文姜驛遷出來,曹家闔族上趕著念您的好兒,這是您的恩情,您只管拿著架子就行,在這種風光無限的關頭,您莫要落人口實,更莫要讓陛下起疑您心裡存了什麼。」
「多虧嬤嬤提醒了。」
我親昵地挽住秦嬤嬤的胳膊,嘆了口氣:「妍華娘親去的早,這麼多年的路都是自己一個人走,不知錯過多少回,吃了多少次虧,天可憐見,您老到了我跟前,說實話,妍華早都將您當成了親人。」
「喔呦。」
秦嬤嬤忙道:「娘娘您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無依無靠,萬幸才能靠到娘娘跟前,這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正在我們主僕說話的當口,忽然,我瞧見遊廊下的假山那邊走來三個人,是齊王李璋和他的心腹太監。
李璋顯然是瞧見我了,腰一貓,帶著人快速閃到了暗處。
我冷笑了聲。
停下腳步,裝作沒看見,與秦嬤嬤一齊觀賞雪景。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便是李昭給李璋這小子將孔孟先聖找來,怕是也難以扭轉他彆扭的性子,什麼東西,明面裝得跟纖塵不染的君子似的,可暗地裡面目猙獰,心裡不痛快了,竟把火氣撒在女人身上。
我眉頭緊皺,對秦嬤嬤訴苦:「頭幾日聽我四姐說,她家的大少爺孫學謙嫌大理寺錄事的官小,想討好本宮,謀個前程,他竟暗中守在澄心觀跟前,果然就當場逮住了那林家大爺私下去探望他表妹。這混帳東西,竟發狠打斷了林廣銘的腿,還以此作為威脅,本宮已經勒令孫御史整頓家風,好好管教他那惹是生非的兒子。」
我故意長嘆了口氣,無奈道:「可憐韻微那丫頭被困在了澄心觀,家裡人探望一下也沒什麼的。」
說到這兒,我暗中掐了下秦嬤嬤的胳膊。
秦嬤嬤會意,斜眼朝拐角那邊瞅去,忙道:「娘娘這就是您的不對了。」
「哦?」
我疑惑了聲。
秦嬤嬤笑道:「那張家姑娘小小年紀就牙尖嘴利,仗著無知便在勤政殿大放厥詞,何太妃娘娘見她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這才將她送去澄心觀反思悔過。您和她非親非故的,何苦同情她呢,而今眼瞧著天一日冷似一日,老奴昨兒發現腳上凍起好幾個瘡,又癢又痛的,您身子虛,還是暖暖和和地待在屋裡山珍海味地進補著,興許明年又能給陛下添個小皇子呢。」
「你這老貨,嘴忒刁了,倒編排起本宮來了。」
我用袖子,輕打了下秦嬤嬤的嘴,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她聊起雙生子的趣事。
雖說兩個孩子才三個多月大,可瞧著性子似乎也出來了,六郎脾氣臭,七郎嬌氣愛哭,倆小子好的時候,咿咿呀呀相互說聽不懂的嬰語,聊得可美了,若是不好時,那就拳打腳踢起來了,暘暘總能把朏朏揍哭。
每當這倆小的打起來時,睦兒這個哥哥就充當起小大人了,坐在弟弟跟前,有板有眼地噘著嘴,呵斥不許打架,要乖乖。
說了小半盞茶的功夫,秦嬤嬤輕捏了下我的胳膊,示意李璋那小子走了。
我笑笑,讓宮人過來撐傘,昂首朝風雪中走去。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李璋如今這個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你不讓他做什麼,他偏偏就要做。
且張韻微是他青梅竹馬的表妹,為了家族和李璋的前程,這丫頭在勤政殿冒死犯上,我就不信李璋能忍住,不去暗中探望他表妹。
我也是從家族敗落中走出來的,深知張韻微此時心裡必定恨極,必定不甘一輩子困在澄心觀,只要見著齊王表哥,她必定有所行動。
一個別有用心的壞丫頭,一個悲抑苦悶的少年,挺好的嘛。
……
*
今兒是雙生子的百天禮,再加上小席面著實被李璋那小子給噁心了一把,我便想回府泡個藥澡,驅驅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