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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12:00 作者: 小夜微冷
我這番咒罵太狠,瞬間,屋子裡的人全都跪下了,皆屏聲斂氣,連頭都不敢抬。
雲雀跪著爬到我跟前,也是不敢說話,偷偷地拽著我的裙子,暗示我別忤逆犯上。
我一把扯走裙子,咬牙切齒地瞪著李昭,到這時候我還怕他殺了我不成?他要真有那個本事,連我們母子一起殺了,也算清靜。
此時,睦兒又哇哇哭了起來,他拽著錦被坐起來,兩隻小胳膊朝我伸來,揮舞著,仿佛想讓我抱他。
胡馬趕忙跪行過去,從邊上抓住孩子的胳膊、另一手支撐住孩子的背,不住地給太醫打眼色,大著膽子打破尷尬,強笑道:「夫人您都把小木頭嚇著了,有什麼話莫不如到隔壁書房問陛下。」
緊接著,他又問太醫:「咱們還像之前那樣給小木頭泡藥浴,對麼?」
老太醫忙用袖子擦滿頭滿臉的冷汗,連聲道:「是是是,公公說的是。」
聽見胡馬的這番話,我的火氣稍稍消減了些,斜眼剜向臉色十分難看的李昭,重重地甩了下袖子,自行往出走。
我看見屋裡跪著的乳娘、嬤嬤們忽然身子伏得更低了,稍稍回頭,用餘光瞧見李昭果然跟在我身後。
我加快腳步,憤怒地扯開厚氈帘子走出去,沒想到力氣太大,竟將帘子給扯下一半。
李昭瞧見此,什麼話沒說,默默地將帘子重新掛好,然後雙手背後,緊隨我出去。
此時天色將晚,雪又大了幾分,小院蒙上層孤寂的白。
我沒心思賞雪,徑直走進書房裡。
因不再請朱九齡給鯤兒教書畫,桌上的宣紙和硃砂等物全都收起來了,難免顯得有些空落,再加上屋裡沒有掌燈,黑茫茫的。
我進去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恨得胸口憋著氣,身子發顫,手指發涼。
抬眼瞧去,李昭默默地低頭進屋,他將門關好,垂頭喪氣地走過來,想要找把椅子坐到我跟前,誰知沒找到,最後只能皺眉站在我面前,一聲不吭地盯著我的腳尖看。
他越這樣,我越生氣。
「你還打算瞞我多久?啊?」
我重重地拍自己的大腿,歪頭看他:「如果兒子這回沒犯病,怕是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到底誰害了他!」
「朕……」
「你別說話。」
我尖刻地打斷他,怒道:「七月你把孩子抱走,八月中旬你讓我們母子相見,那時我就給你說過兒子感覺不對勁兒,沒精打采一直犯困,你不以為然,說我關心則亂,太多疑,現在我可是親耳聽太醫說出中毒的話,還是我多疑麼?陛下你自己算算,小木頭中毒到現在多久了?四個多月了啊!」
「妍妍……」
李昭面帶羞慚之色,似想跟我解釋。
「你別說話!」
我用手用力拍著自己的胸口,質問他:「現在沒旁人,我也不當你是什麼皇帝什麼尊上,我就當你是我高妍華的丈夫。李昭我問你,這孩子是茅廁撿來的嗎?是我從別的什么女人肚子裡刨出來的?還是我同什麼野男人生的?」
「你看你,說什麼胡話。」
李昭無奈笑笑,走過來,手輕按在我肩膀上,柔聲道:「這孩子當然是咱倆……」
「原來你知道啊。」
我再次打斷他的話,氣恨道:「那既然他是你親生的,你為何不好好照顧他?中毒了為何不告訴我?進屋到現在你一聲都不吭,還想瞞我到幾時?」
「朕一直想說,都沒機會開口……」
李昭小聲咕噥了句。
「你!」
我又被他氣到了,左乳隱隱發痛,深呼吸了口氣,生生將怒火憋住,坐直了身子,直面他:「行,你現在說,原原本本地說,就說曹蘭青怎麼謀害我兒子,你怎麼把這事壓下來。」
李昭小心翼翼地看向我,輕聲問:「那朕可就開始說了。」
「你少插科打諢!」
我喝了聲。
「行行行。」
李昭從懷裡掏出方帕子,蹲到我腳邊,抬臂,想要替我擦淚。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
他無奈一笑,將帕子擩在我手裡,摩挲著我的腿,沉默了良久,才道:「先說小木頭中毒的事,的確是曹蘭青手筆。當初你和胡馬都發覺孩子不對勁兒,是朕疏忽了,覺著是你太多心多疑,可朕還是讓人徹查勤政殿,這才發現照顧小木頭的乳娘被人下了毒,孩子吃她的奶,自然也中毒了。」
我冷聲喝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照顧孩子的乳娘、嬤嬤太監都是查了幾代麼,奶娘怎會中毒!」
「是曹蘭青買通了灑掃的小太監,那個太監把藥下在奶娘的飯食里。大人身子強健,沒察覺到不對勁兒,孩子就……」
李昭吞吞吐吐地說話,不太敢看我。
「什麼毒!」
我恨得擰了幾下他的胳膊,質問。
「倒也不是毒,就是通腸利便的藥,就是藥性太過寒涼,孩子吃了容易拉肚子。」李昭一五一十地給我交代。
我恨得泣不成聲:「到現在你還替曹蘭青遮掩是麼?哦,明白了,她到底是你身邊十多年的枕邊人,去年又有了什麼李冕事,你覺得虧欠了她,是吧,所以瞞得一絲風都沒透露出來。」
「不是啊。」
李昭忙道:「朕這不是要查清楚麼,看看這裡頭只有曹蘭青一人涉及,還是有什麼旁人協同,並且這事也給了朕一個警醒,朕得好好清理下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