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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12:00 作者: 小夜微冷
胡馬急得嗔怪:「夫人您也是的,怎麼能縱著他呢,他向來滴酒不沾的。」
「先別急著怪我,扛回上房吧。」
我脫下外衣,罩在李昭頭上,然後在旁邊扶著,隨胡馬冒雨往上房跑。
好傢夥,後半夜雨又大了些,只是一會會兒,冰冷的雨水就將我的鞋襪浸濕,我也顧不上這些,進屋後,與胡馬一起將李昭弄到炕上。
我抹了把頭上的雨水,挽起袖子,幫李昭將鞋和外衣脫下,剛爬到炕上,準備拽著他的胳膊往上拉,正在此時,我瞧見一旁睡著的睦兒忽然醒了,這小子哼唧了幾聲,倒是沒哭,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瞧我。
「寶寶醒了呀。」
我噘著嘴逗兒子:「小豬豬有沒有尿尿?」
睦兒仿佛聽懂了般,居然咧嘴一笑。
這小子翻了個身,朝我們這邊爬來,他能認得李昭,爬到李昭頭跟前,小手啪啪地打著他爹的頭和臉,然後又捏他爹的鼻子嘴巴,嘴裡咿咿呀呀地喊著,眨巴著眼看我和胡馬,似乎在問:「父皇怎麼了」
「你爹是大壞蛋,喝多了。」
我搓熱了手,輕撫著兒子軟軟的小腦袋,白了眼李昭,捏住他的臉頰,強迫他把嘴張開,沖兒子壞笑:「寶兒,尿你爹嘴裡,給他來泡童子尿補補身。」
一旁的胡馬忍俊不禁,隔空打了下我:「夫人忒壞了,咋教小木頭這呢。」
說話間,胡馬讓我先看著些小木頭,他去端熱水。
我盤腿坐在李昭頭跟前,彎腰,沖睦兒拍拍手,示意他爬過來。
這小子嘴裡「媽、母」地叫,歡快地朝我爬來。
我往後撤,逗他。
他眯著眼笑,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角。
「哎呀,娘被小木頭抓到了呀。」
我身上有雨氣,沒敢抱兒子,用被子壘了個「牆」,將兒子「關」在裡頭,然後迅速下炕,換了厚寢衣,又給李昭找了幾件衣裳。
此時,胡馬正好進來了。
他看見小木頭抓住被子試圖往起站,急得嘴裡直叫祖宗,忙把木盆放到炕邊的小矮几上,半條腿跨上去,雙臂張開去抱孩子,摸了下孩子的小屁股,對我笑道:「到時辰了,老奴得把著小木頭尿一道,陛下這兒……」
「交給我吧。」
我笑笑,抱著寢衣迅速上了炕,跪坐在李昭跟前,幫他脫衣裳。
斜眼瞧去,胡馬從桌子下拉出睦兒的小馬桶,蹲下抱著孩子,靜靜等著孩子尿,時不時還會用臉去觸孩子的額頭,看他有沒有發燒。
我心裡一暖,胡馬果然比我和李昭更細心。
……
沒一會兒,我就把李昭脫了個精光,從熱水盆中擰了個手巾,幫他擦了擦身子,他真是喝太多了,脖子和胸口都紅了一片。
許是感覺到冷,李昭忽然醒了,他悠悠地喘著氣,艱難地抬手,摸我的髮髻,沖我一笑:「在幫朕換衣啊,哪、哪兒能勞煩夫人呢,朕自己來。」
他用手肘強撐著坐起來,剛準備穿褻褲,忽然開始犯噁心,這人嘴緊緊抿住,生生咽了下去,迷迷瞪瞪地問我:「妍妍,這屋子怎麼在轉?轉得朕頭好暈……」
那個暈剛說出口,他就趴在炕邊,哇地一聲吐了。
「哎呦,臭死了。」
我叫了聲,捏住鼻子,忙過去瞧他,手用力拍著他的背,並摩挲著,讓他吐得好受些。
同時,我還從旁邊端了碗水,給他遞到手裡:「快漱漱口。」
「不行,還得……」
他推開杯子,又開始吐了起來,最後竟雙臂耷拉在炕邊,給睡著了。
「真是的,不能喝就別喝。」
我打了下他的背,幫他擦了嘴,穿上衣裳,蓋好被子。
而此時,睦兒已經尿完了。
胡馬將睦兒抱給我,說去小廚房弄點炭灰,把陛下吐的打掃了。
我點點頭,拉個了被子,蓋住我們娘兒倆。
小木頭很乖,靠在我身上,抓我垂落的頭髮玩兒。
沒一會兒,我看見胡馬躬著身進來了,默不作聲地清掃李昭的穢物。
我輕撫著兒子的軟乎乎的後背,搖著哄他睡,有意無意地說了句:「方才我同陛下說話,他說……過些日子會接個成過親的婦人入宮,是誰呀。」
胡馬一怔,並未抬頭。
他將灰末兒撒在穢物上,用小笤帚一點點清掃,輕笑了聲,反問:「夫人覺得是誰?」
「總不會是我吧。」
我低頭,吻了下的兒子臉蛋,淡淡一笑:「之前我懷疑睦兒身子有問題,他嘴上說沒事,可到底還是讓公公暗中徹查了勤政殿,說明他心裡是有我們母子的,恕妾身直言,陛下是個走一步看十步的人,他若存了讓我進宮的念頭,當初就不會狠心抱走小木頭,也不會……一直縱著我做生意。」
「夫人是明白人。」
胡馬笑笑,斜眼覷向熟睡的李昭,柔聲道:「陛下心明眼亮,曉得那裡頭危機重重,他捨不得讓您身入險境。」
「那麼,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我笑著問。
「夫人猜猜。」
胡馬將包裹了穢物的香灰掃進簸箕里,起身,笑著看我。
「這……長安城有成千上萬的婦人,不太好猜呀。」
我下巴朝炕邊,示意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