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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12:00 作者: 小夜微冷
    最後矛頭指向了八弟,冷嘲熱諷,說:我當姝姨娘母子為何這般橫,原來娘家有撐腰的了,八爺如今好能耐,開了個脈望書局,譽滿京都啊,可你也別忘了,你開那書局,也拿了我孫家的錢做本銀。

    八弟一開始忍氣吞聲,連聲說姐姐外甥不敢不敬大太太,只因姐姐之前見過紅,大夫不讓輕易挪動,這才在外頭待產的。至於那幾個惡霸,真不是四姐雇的,好像是尋錯了地方。

    那孫家大爺因女兒當年疑似折在了我姑媽慧貴妃手裡,本就恨四姐和八弟,見八弟這般辯解,當即就把茶水砸了,罵八弟小人得志,也不想想當年孫家是怎麼善待他的,還罵四姐禮哥兒不識尊卑,不分嫡庶,一屋子的下賤坯子。

    八弟大怒,也摔了杯子,當即從荷包里掏出五十兩銀票,甩給大太太,氣的喝罵:如果當年我要是有本事,絕不會讓四姐落入狼窩,我高牧言雖然窩囊,這十幾年也沒吃你孫家的米,沒承你孫大爺和大太太的情,若這般嫌棄我姐和外甥,那行,咱們這就丟開手,各過各的。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大太太那點心思誰不知道?這些年苛待四姐和禮哥兒罷了,如今居然趁人之危害我姐,那可是一大一小兩條人命,我高慕言就把話放這兒了,絕不讓我姐回孫家受氣!大人孩子全都住外頭!

    聽見這話,大太太臉上掛不住,倚靠在她兒子身上哭,說我八弟羞辱污衊他。

    她兒子握起拳頭,直要去揍我八弟。

    而孫家大爺也怒了,罵孫御史被美色迷昏了頭,五十的人了,連點明辨恩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任由自家人被旁人欺辱……

    聽四姐說,一時間花廳吵吵嚷嚷,哭鬧聲一片。

    我忙問:後面呢,孫家如此人多勢眾,咱們就慕言一個。

    四姐掩唇輕笑,說:後面老孫大怒,將桌上的茶具全都拂地,先是喝罵兒子孫子,這兒有你們什麼事,滾回去,成日家不在科舉上用心,還有臉議論長輩是非。

    又罵孫家大爺,說上一輩的恩怨,本就不關姝兒母子事,當年他不是人,糟蹋了她,大哥你也不是人,在高家落難的時候,沒少潑髒水、踩一腳。今兒他把話放下,姝兒是他孫儲心的女人,這事是二房的家事,輪不到旁人插嘴。過後又罵大太太,便是他寵妾滅妻,也是你逼的,甭以為他不知道你私底下做過什麼,只說兩件,五年前青姨娘怎麼死的?兒媳婦放印子錢,誰唆使的?若是都嚷出來,夠休你十回了。

    我聽了這話,大驚,忙說:四姐夫平日裡老持穩重,不聲不響的,沒想到發起火這麼厲害,姐夫如此維護你,我也放心了。

    四姐拍了下我的手,斜眼看我,笑道:老孫哪裡是維護我,這麼多年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忽然轉性。

    說這話的時候,四姐湊近我,壓低了聲音:他是看你誕下小皇子,又得上寵,再加上陛下兩個月前特意給了咱們慕言和鯤兒封密詔,他就算是個榆木疙瘩,這會兒也該開竅了。

    ……

    聽四姐說,孫家大爺三爺當晚就拂袖而去,說絕不再和二房來往。

    而大太太哭暈了過去,氣得發了燒,回屋躺著去了,再也不敢提接四姐回府,誰知這婦人後半夜忽然清醒了,趕到葫蘆巷,跪下給孫御史磕頭,說本不該違逆老爺,只是賣掉的婆子裡,有兩個是她心腹,萬一那些婆子到處亂說,壞的是咱們御史府的名聲。

    我忙問四姐,大太太說的有理,最後怎麼處置的?

    四姐沖我挑眉一笑,說她哭著給大太太求了情,一家子本該和和美美的,鬧下去讓人看笑話,太太心疼她,想讓她回去,左右她身子重,快生了,莫不如讓那兩個嬤嬤來葫蘆巷伺候吧。

    聽見這話,我算真正鬆了口氣。

    四姐好心計,這麼做,可以說扼住了大太太的咽喉,一則,倘若她出半點事,總歸與大太太脫不了干係;二則,她可以趁機將大太太過去做的糟污事從這兩個心腹婆子嘴裡問出來,只要證據在手,方便她日後發難。

    ……

    從四姐那兒離開後,我就去了麗人行。

    而今麗人行有一大一小兩個鋪面,外加一個作坊。

    大的鋪子那個在長安最繁華的街道,還在裝飾,估計有十來日能開。

    而作坊在離家稍遠的城北,地處偏僻,但勝在便宜,是個三進三出的大宅子,總共才花了不到兩百兩。除了原有的五個夥計,我又雇了幾個幫閒,這才把院子給拾掇出來。

    作坊主要分三塊。

    有存放各種原料、瓷罐和成套膏子的庫房;也有製作的院子;還有男女夥計們住宿的屋子。

    如今麗人行生意漸漸做大,人手遠遠不夠,我還準備招一批夥計。

    今兒我和阿善兩個去木匠那裡,給夥計們訂了些桌椅床等物,又讓雲雀去給作坊廚房裡買些鍋和菜肉,原本打算跟兩個花商談一下生意,誰知已經到申時了,快到鯤兒學書畫的時候了。

    我只能推了這事,明兒再談,匆匆往回趕。

    坐在馬車裡,我稍稍閉眼歇息了下,腦子卻依舊在轉著,麗人行如果要做成粉蝶軒那種大生意,還差的遠。

    酒樓有李少等人忙,所以開業經營都非常順利,麗人行只有我一個,如今也沒個可靠的人幫我……麻煩得很哪……

    正在我亂想間,聽見車外吵吵嚷嚷,掀開車簾一瞧,原來是兩個婦人在撒潑吵架,二人皆衣著襤褸,布鞋都被腳趾頭頂破,頭髮隨意用根草標綰住,相互咒罵,爭奪一盆髒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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