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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12:00 作者: 小夜微冷
盈袖撇撇嘴,翻了個白眼:「後面陛下派人把我表哥叫來了,表哥發了好大的火,罵我潑婦行徑,要拉我走,我偏不,就跟他吵了起來,後面天快亮了,陛下乘著馬車從小巷深處出來,我喊他,他壓根不搭理我。好呀,既然說我是潑婦,那我就撒潑,我衝過去,攔住車駕,讓皇帝給我個說法。」
「他給你說了?」
我垂眸,看著腳上穿的繡鞋,冷笑著問。
「嗯。」
盈袖趴在我腿上,哭道:「他指點我來這兒,讓我和雲雀幫你拾掇屋子,好好勸一下你,說你自打生了孩子後,脾氣越發擰巴,就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燃,一點都不似以前那樣通情達理了。」
我輕輕地撫著袖兒的髮髻,笑著問:「那你打算怎麼勸我?」
「勸什麼。」
盈袖重重地冷哼了聲:「誰要是把我的女兒抱走,我就和他拼命。哦,孩子給他生了,他連個名分都不給,還嫌你不懂事,他也真好意思。」
我捏住丫頭的下巴搖:「哎呦,到底是誥命夫人,好厲害呀,連陛下都敢指摘了。」
「是他太欺負人了嘛。」
盈袖氣得小臉發紅,忽然擔憂地看我,問:「嫂子,你以後打算怎麼辦?不會一直跟陛下賭氣吧,氣歸氣,他到底是天子……」
「再說吧。」
我笑笑,沒再言語,仰頭看黑雲密布的天,忽然,悶雷陣陣,一滴雨落在了我臉上,像淚。
我們倆到底會不會和好?
其實這個選擇權,這次在我手上。
……
盈袖來了,不放心我,堅持要陪我住一段時間。好麼,這小祖宗盯著我沐浴、吃了兩碗燕窩,又逼著我喝了碗安神湯,這才放我去睡。
雷雨下了整整一夜,吵得人無法安眠,我心裡掛念著兒子,這麼響的雷,肯定會把他嚇到的。
萬幸袖兒就睡在我跟前,聞著她身上淡淡白槐香氣,我也能稍稍安心,也許是真累了,後半夜,竟沉沉睡去。
天沒亮,我就起來了。
這裡和家中不同,隨時有嬤嬤早起燒熱水,我也顧不上生火,直接用冷水洗漱了番,穿了件黑緞底繡梅花的抹胸,和一條大紅繡黑蓮的紗衣,仔仔細細地化了妝、梳了頭,並未戴什麼昂貴首飾,只在髮髻上簪了朵宮紗堆成的杜鵑花,叫醒了護衛阿良,匆匆套車出了門。
既然開始談胭脂生意,那我就得趁熱打鐵。
我和阿良兩個在街邊隨意吃了個包子餛飩,就急忙往鋪子去了。
按照昨晚和李少商量的,我找了只極大的食盒,上層放了些普通的口脂和鵝蛋粉;
第二層,我放了鋪子裡最好的妝粉和調粉的杏膏,還有顏色不一的胭脂、口脂等。
而第三層,我則放了潤膚護膚的膏子。
等把這些東西籌備好後,我又讓阿良去買了極品燕窩盞和清明節後的六安瓜片,待嚴嚴實實包準備好後,差不多就到日中了。
正巧,李少也過來了。
我們也沒用飯,套了車,一前一後往教坊司行去。
其實教坊司和酒樓一樣,白日裡不開,多盤點和準備歌舞、菜品……到了申時前後,才會營業。
因李少的面子,我們只讓人去給宋媽媽傳了個話,就大搖大擺進去了。
果然,前堂的圓形舞台上,有十來個年輕貌美舞姬在排舞,一旁站著幾個龜奴,手裡拿著鞭子,盯著姑娘們練習……
後院安靜無比,各個繡門小院緊閉,頭牌紅姑娘們正在歇息,湖上孤零零地停著畫舫和幾葉小舟,依稀間,仿佛有幾隻鴛鴦游過……
日頭正烈,蟬死命地嚎叫,離得老遠,我就看見宋媽媽立在涼亭里,正沖我們招手。
在往過走的時候,我問李少,昨晚長安公子同他說什麼了。
李少曖昧一笑,說:公子吩咐了,讓小人好好給您教做生意,還說,若是您的繡花鞋再丟了,小人的這顆項上人頭也能丟了。
我連翻了幾個白眼,啐了口:有那個閒工夫管繡花鞋,還不如把自己的臭字練好……
剛走近涼亭,宋媽媽就笑著迎了出來。
她今兒倒是打扮的得體大方,穿了墨綠的褙子,化了淡妝,頭戴一支金鳳釵,蠻不似妓院鴇母,倒像個官戶太太。
「麗夫人,咱們又見面了。」
宋媽媽屈膝給我見禮,側身,請我和李少進去,滿臉堆著笑:「妾身備了點果子薄酒,還請夫人和李爺莫要嫌棄。」
我忙虛扶起宋媽媽,揮手,讓阿良把禮物拿上來,笑道:「小妹昨兒來的匆忙,沒給媽媽備下禮,今兒拿了點燕窩給您,滋陰養顏最好了。」
宋媽媽連說太客氣啦,將我帶入座,端起酒壺,給我和李少各倒了杯,曖昧地斜眼覷向李少,笑道:「寶瑟姑娘今早從江州回來了,你不去看看她?」
「看什麼,我得陪我妹子談生意。」
李少嘩啦一聲打開摺扇,裝模作樣地搖,催我:「把東西都拿出來吧,給宋媽媽開開眼。」
說這話的同時,他一直斜眼往後院瞧,咽了口唾沫:「寶妹這會兒正睡午覺著吧……」
我知道,這色鬼心癢了,搖頭一笑,沒言語。
而一旁善解人意的宋媽媽用團扇打了下李少的頭,笑道:「你快去吧,本來胭脂生意就是女人談的,要你在跟前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