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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12:00 作者: 小夜微冷
聽到這兒,我心裡酸酸的,卻也欣慰。
盈袖果然向著我,出殯這齣戲幫我做足了。
我把兒子輕輕放下,給他蓋好被子,將衣裳穿好,接著往外看,而就此此時,李昭那狗東西猛地朝我看來,壞笑了聲,起身行到袁文清跟前,輕拍了下袁文清的肩膀,笑道:「愛卿,你隨朕進來,看看朕的兒子。」
我大驚,李昭到底想怎樣。
我躲避不及,朝前看,袁文清好似不敢動,低頭杵在原地,誰知被李昭強拉了進來。
驀地從帘子後撞進來兩個男人,屋裡仿佛都變擠了不少。
我剜了李昭一眼,尷尬地抬頭,望向袁文清,而此時,袁文清好似守著禮,壓根不敢看我,可不經意間還是用餘光看到了我的臉,他登時怔住,直面過來,一邊看著我,一邊看著我旁邊的嬰兒,驚得話都說不出。
「你、你」
他扭頭看向身側的李昭:「陛下,您、您……哎,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袁文清其餘的什麼話都沒說,重重地跺了下腳,甩了下袖子,擰身就走出去了。
而李昭呢?唇角勾起抹笑,看了我一眼,亦緊隨著追去了。
我真是又臊又慌,可冷不丁一股寒意升起,按照這狗東西的性子,估摸著又要開始給臣子挖坑試探了。
想到此,我忙正襟危坐起來,皺眉往外瞧。
李昭這會兒坐回到椅子上,讓胡馬給他倒杯牛乳茶來,慢悠悠地品著,而袁文清呢?眉頭都皺成了個疙瘩,板著臉,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麼。
「愛卿,就是這麼個事。」
李昭笑得有些不自然,眸中帶著抹感傷,十指交疊住,長嘆了口氣:「朕這去年一整年都和她在一起。」
「陛下啊。」
袁文清俊臉扭曲得厲害,壓低了聲音:「您什么女人不能找,怎、怎麼偏找她呢,她是梅侍郎的……哎!」
李昭眼裡閃過抹狡黠,可卻無奈一笑:「朕也不知怎麼了,像被勾了魂兒似的,她、她本不叫如意,叫……高妍華。」
「什麼?」
袁文清大驚,不可置信地直退了兩步:「那她豈不是您從前的……?」
袁文清一會兒隔著門帘看內間,一會兒看李昭,連連嘆氣:「臣表妹向來老實,可今兒卻幾次三番拒絕見臣,原來如此。陛下,您實不該,她也……您叫臣說什麼好呢。」
李昭一臉的無辜,反問袁文清:「而今我倆都有孩子了,朕不知該怎麼安排她和孩子,愛卿,你有何建議?」
聽到這兒,我大驚。
壞了,李昭這狗東西太鬼了,若沒猜錯,他在試探袁文清見到我,會不會生出爭儲之心!袁文清若是提議接我進宮,那就壞了!
我無法再安穩地坐下去了,掙扎著下炕,不論怎麼說,袁文清都是個很不錯的人,我實在不能將他扯進來。
可正當我走到帘子跟前的時候,忽然看見袁文清挺直了腰杆,氣惱地看向李昭,但仍相當恭敬:
「此乃陛下家事,臣著實不知如何回答。」
李昭一笑,緊著道:「那你幫朕想想,你是朕最信賴的人。」
我雙拳緊緊攥住,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接著往外看。
只見袁文清略微思索了片刻,忽而抬頭,看向李昭,躬身行了個禮,沉聲道:「陛下,臣有一事啟奏。」
「你說。」
李昭兩指點著桌面,面帶微笑。
「今兒張皇后召見臣,說想讓臣做大皇子的師傅,教皇子讀書做人的道理。」
袁文清身子又躬了幾分,正色道:「下午的時候,張閣老又給臣下帖子,邀臣過府一敘,也是想讓臣教大皇子。」
我手心都生了汗,張家好快的反應,立馬開始拉攏袁文清了。
「那你怎麼說?」
李昭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笑著問。
「臣無話可說。」
袁文清挺直了腰杆,擲地有聲:「臣是陛下的重臣,一切全聽陛下的安排。」
我心裡喝了聲彩,暗道袁文清果然是個聰明絕頂的人,把所有的事兒全都拋給李昭,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張家和高家,他誰都不站。
李昭面色已經有些不自在了,耳根子紅的要命,身子前傾,笑著問:「那朕要你去教璋兒呢?」
話音剛落,袁文清立馬跪下,磕了個頭,直面李昭:「若陛下有此意,臣便去當皇子傅,定當竭盡全力,將所學傾囊相授,不敢說能將大皇子教成學貫五經的通儒,但忠君愛民這四字,必定讓皇子學會。」
李昭定定地看著袁文清,嘆了口氣,起身,親自將袁文清扶起,眼裡已經沒了算計,他輕撫著袁文清的手,重重地拍了幾下,點頭稱讚:「文清不愧是文清,天地間坦坦蕩蕩的一抹正氣,朕將璋兒交給你,很是放心。」
……
瞧見此,我終於鬆了口氣。
還好袁文清是個君子,才能從容應付過這一劫。
可轉而,我又焦心起來,若袁文清去教李璋,豈不是把我後頭的關係網扯斷一根?
李昭啊李昭,可真有你的。
我返回到炕上,讓雲雀給我倒了杯熱薑汁紅糖水,接著往外看。
此時,國事似乎不談,君臣二人開始閒話家常。
李昭瞧著歡喜無比,讓袁文清坐到跟前來,他食指在牛乳茶里蘸了下,在紅木桌面上寫了個「穆」字,笑道:「朕極喜歡這個兒子,此前想了許久,不知到底該給他取個什麼名,擬了好些字,都不太滿意,今兒閒著翻《詩經》,忽然在《泮水》里看到句話,『穆穆魯侯,敬明其德』,說的是那魯僖公能修文德,有威儀,李穆,李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