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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12:00 作者: 小夜微冷
    我嘴裡發苦,簡直要把苦膽吐出來了。

    這算什麼?他……原諒我了?

    我哭得止不住,小貓似的軟軟地靠在他身上,亦像素日那樣撒嬌:「腳軟,走、走不動。」

    「好,抱你。」

    說話間,李昭起身,脫下大氅,把我裹住,一把將我橫抱起。

    我仍心有餘悸,渾身發抖,頭靠在他胸口,短促地呼吸,試圖慢慢地平復。

    他抱著我走到大福子跟前,低下頭,看著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大福子,問:「還活著麼?」

    「活著!」

    大福子咬牙,拼著最後的力氣跪好。

    「你這小子倒也忠心,做事乾淨利落,下手也狠,是個人才。」

    李昭唇角噙著抹笑,道:「把傷養好後,滾去羽林衛,接替你家大人,去做下一任羽林右衛指揮使。」

    「啊?」

    大福子詫異,嘴張的老大。

    此時,一旁的胡馬公公疾步上前,輕輕推了下大福子的頭,嗔道:「陛下破格提拔你,還不快謝恩?」

    「行了行了,別為難這小子了。」

    李昭笑道:「帶下去養傷,順便給雲雀治一下手。」

    說罷這話,他就抱著我回上房了。

    我痴痴地看他,看他英俊的面龐,堅毅的目光,還有無論何時都勾著笑的唇。

    他,到底是怎樣的男人。

    不想了,我太累了。

    我靠在他身上,心放下了一半。

    我知道,我和大福子的命,都保住了。

    第41章 魚湯  有我呢

    我很想去看看大福子的傷勢如何, 有沒有被打壞了;

    我也很想看看雲雀的雙手怎樣了,十指連心啊,該多疼;

    同樣, 我很想問李昭, 他到底會怎麼處置張達亨的屍首,怎麼了結這件事。

    想的很多, 可我一個字都不敢問,只能如同一隻髒兮兮的貓兒似的, 被他抱在懷裡, 抱進了上房。

    房裡很暖和, 早都燒上了發香煤, 能抵禦深秋的陰寒。

    我的手攥成拳頭,試圖用掌心的餘熱來溫暖發涼的指尖, 卻發現手心裡全是汗。

    我偷偷看李昭,他面色如常,頭髮梳得整齊, 肌膚細膩如玉,大抵經常熬夜, 眼底稍稍有些發黑, 可並不妨礙他精力過人, 在做事的時候, 永不知疲倦。

    真的, 我真的慌了, 不知道待會兒怎麼和他說話。

    上次我穿了婚紗, 可他卻拒絕穿上西裝,落荒而逃後,冷了我數日, 原本我想等這事慢慢淡了後,我倆便會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還似之前那般好,誰知,就發生了今兒這事。

    他生氣了。

    我亂得很,使勁兒想對策,接下來的我該委屈地哭麼?該跟他據理力爭,證明我沒做錯,張達亨就是罪有應得?埋怨他手段太狠,差點把大福子打死?還是像從前那樣,當個懂事聽話的情婦,此事翻篇,我伺候他用夜宵、泡腳、按摩,然後入睡?

    莫名,我感覺都不合適。

    就在此時,李昭將我輕輕地放下了。

    在腳觸碰到地的瞬間,我發現自己手腳依舊發軟,沒站穩,靠在了李昭身上,而他順勢環抱住我,我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

    我看他,他也看我,竟都怔住了。

    「妍華,過來。」

    李昭莞爾淺笑,沖我招招手,朝我走來。

    他走一步,我退一步。

    我儘量充當一個合格的情婦,對他笑,可眼淚就是不爭氣地往下掉。

    我知道,我現在的處理結果,會影響我們倆日後的關係,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說,怎麼做。

    忽然,我想起了盈袖。

    當初袖兒被他生父和梅濂設計失憶,嫁給了陳南淮,那惡毒的小子百般欺辱折磨袖兒,害得袖兒和左良傅差點錯過終身,總算天可憐見,經過左良傅多方周旋爭取,再加上袁文清出面,袖兒順利同陳南淮和離。

    可是和離後的袖兒並沒有立馬接受左良傅,她害怕接觸所有人,只敢吃左良傅給她的東西,左良傅不在家的時候,這丫頭就嚇得躲在柜子里……

    我得給自己爭取時間平復心緒,同時也要很自然地博得李昭的憐憫。

    於是我匆匆做了個決定。

    我抬眼看他,然後迅速低下頭,迴避他溫柔的目光,哽咽著說了句:「對不起。」

    道完歉後,我跑到方桌前,一口將蠟燭吹滅,上房登時陷入黑暗中,我聽見李昭擔憂地喊「妍華,你怎麼了?」,我沒理他,徑直跑向柜子,故意用胳膊撞出響動。

    我嘩啦一聲打開衣櫃,將裡面的厚被子、衣裳全都扯出來,然後我鑽了進去,把櫃門關住。

    在這時候,李昭亦跑過來了,他把柜子打開,要往出拉我。

    我推開他的手,把柜子重新合上,緊緊抓住,他在外頭拽了很久,都沒拽開。

    「妍華,你、你這是做什麼。」

    我把自己想像成袖兒,亦或者,我就是如意,這些日子的起起伏伏,我真的很委屈,這逼仄而又狹小的柜子里,我覺得沒人能傷害我,很黑,沒人看見我在哭。

    「妍華,你別這樣。」

    李昭手啪地一聲按在柜子上,重重地嘆了口氣:「你出來,咱們許久未見,好好說會兒話。」

    我沒有動彈,也沒有出聲。

    「你真的不願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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