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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08:18 作者: 騎豬上清華
    這種故事話本民間多的數不勝數,本來算不得稀奇,可這話本竟傳到聖人耳朵里,聖人勃然大怒,命顧明淵抓到撰寫話本的人,顧明淵連查了有兩日,終於發現這話本是從燕京城臨近的州府真定府傳入京的,聖人便命他和二皇子李瑄一同前往真定府,務必將人捉拿歸案。

    顧明淵離開燕京那天,沈清煙直生悶氣,就為一個破話本,讓顧明淵和李瑄都去真定府,用得著這麼勞師動眾嗎?

    可這話她也只能跟雪茗私下抱怨,嘴上是不能多說什麼的。

    沒了顧明淵陪伴,這日晚間用過膳她也不願意走路了,躺床上就要睡大覺,自從有孕後,她越來越能睡,吃的又多,就不愛動,還被雪茗笑話她再這麼下去要變小豬了,那她變小豬顧明淵也得娶她。

    她才不在意呢。

    可她也沒躺多久,宮裡就來人接她,直說聖人病重了,要見她一面。

    這沈清煙自然驚慌,她之前就覺著聖人病的不輕,只怕他有事,不成想是真重了,沈清煙連忙跟著太監進宮裡,半道兒問了那太監聖人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太監也知無不言,告訴她,聖人得的是頭風病,有些年頭了,只是今年尤為兇險,時不時頭疼發作,有時痛起來受不了會拿頭撞牆,近來藥也止不住那頭疼。

    沈清煙聽的心驚膽顫,隨那太監進到紫宸殿,殿門忽然關緊,她心裡一跳,轉而只聽龍床上傳來一陣一陣的咳,像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來,沈清煙走近一點,那龍床上的老人鬢髮全白,面上皺紋迭起,他看到她來,突然就不磕了,雙目緊緊盯著她,眼中是悲涼,面容蒼老病態,她心想著聖人總不會在今晚就沒了吧,她跟顧明淵還沒成婚呢,若真沒了,這是國喪,她跟顧明淵豈不是要推遲婚期?

    聖人長長喘息了一口氣,那聲音像風從破碎的窗紙穿過,有氣無力,陰森可怖,他的手都抬不起來了,呼氣聲非常大,像隨時要斷氣,沈清煙聽到他跟近身伺候的太監道,「給她換衣裳……」

    ——

    另一邊,顧明淵和李瑄一同前往真定府,真定府離燕京城不遠,早上離京,下午就能抵達真定府,兩人還是第一次同行辦案,進真定府地界後,他們稍作休息。

    李瑄望著遠處的一條長河,笑道,「難為顧大人,父皇可能是病的太厲害,想事情也更慎重,一個話本而已,竟要顧大人來真定府,還得帶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來真定府,倒給你拖後腿了。」

    顧明淵道,「二皇子不必過謙,聖人……」

    他驟然定住,神色露出了慌,已然忘了規矩禮數,想轉頭去尋馬匹,這是他在人前唯一一次這樣的混亂。

    「顧大人急什麼?父皇讓你查話本,難道你還想抗旨不遵?」李瑄仍笑道。

    顧明淵霎時在原地僵住。

    他們歇息的這個地方空曠無人,一眼望向四處,皆是荒草孤墳,遠處落日欲墜,餘暉撒在顧明淵的臉上,是死寂。

    他緩慢轉過身,盤腿坐在地上的李瑄仰視著他,他還是笑,笑沉了,眼底傾瀉出譏誚。

    在這長久的對峙中。

    顧明淵撩起衣擺,俯身跪了下來,行三拜九叩禮數。

    李瑄沒笑了,微俯視他,是睥睨之態,「我准你回,只是你回去也救不了她。」

    落日終於降下去了,天地昏暗,顧明淵的臉青白一片,他站起來,一翻身上了馬,飛馳回去。

    作者有話說:

    今晚沒二更哈,劇情應該明天能完結,明天多寫點!!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李瑄看著他策馬奔遠, 自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蠶絲綢布,黑夜裡不慎能看清綢布上的字跡,他吩咐侍衛生火, 借著火光鋪展開綢布, 綢布繡有祥雲瑞鶴,富麗堂皇, 是密詔, 上頭只有一句話。

    入真定府,就地處決顧明淵。

    李瑄笑過,把這封密詔丟入火里, 任它被火舌吞噬盡,他不會給父皇做劊子手, 蟄伏十五年, 他才等來回京的機會, 父皇想利用他除掉顧家。

    他栽樹, 其他人乘涼, 這種蠢事他不做, 父皇有那麼多兒子,支開了他, 誰知道後頭他再回京會是什麼局面。

    他好容易扼住了顧明淵的咽喉,只要不眠妹妹永遠是他的妹妹, 顧明淵就永遠為他所用,這把利劍握在手裡ᴶˢᴳᴮᴮ,此後餘生他會為世人稱讚明主。

    他比父皇更適合做皇帝,父皇忌憚廢后勢力逼死他母妃, 屠盡溫家滿門, 那是父皇的無能, 父皇不配如願以償,就是死,父皇也得不到溫從止,更別想讓溫從止的女兒來陪葬,父皇合該孤身葬冢,欠母妃的,他會替母妃討回來。

    他要把燕京城最尊貴的世家子緊緊攥在手心裡,讓他們甘願俯首稱臣。

    篝火漸熄,李瑄起身,坐上馬,一轉頭帶著侍衛們沿官道折回。

    ——

    紫宸殿內,沈清煙不明不白的被兩個宮女拉去換了衣裳,那衣裳竟是件鸚哥綠刻絲鶴氅,沈清煙穿上身才發現是男裝,她心裡發虛,想脫下來,可那兩個伺候她穿衣的宮女急得如火燒屁股,都來不及給她梳理頭髮,便拽著她又出去給聖人看。

    龍床上的聖人此刻已進氣少出氣多了,兩隻眼熬滿了血絲,他頭疼又發作起來,枯槁的手似沒多少力氣,在狠狠地捶打著自己的頭,太監給他嗅了藥也不管用,最後被他把藥整瓶搶到手裡,一口吞下去,片刻間就像回了精神,他幽幽的看向沈清煙,沈清煙已嚇得哆嗦,眼裡儘是恐懼,他在沈清煙那大而烏黑的瞳孔里看清了自己,他像個老瘋子,面目可憎,惡毒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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