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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08:18 作者: 騎豬上清華
沈清煙暗暗的撇嘴,不讓她跟表姑娘親近,那會子她對外是男人,她確實不能跟表姑娘親近,現在她是女人了,為何還不能跟表姑娘親近,這話若換成以前,她還敢跟顧明淵問上一兩句,現在是不行了,現在只怕她要是問出來,能把她丟出去餵狼。
她忒識時務,道,「我沒跟表姑娘親近過,您想差了。」
她這嘴兒就沒說話實話。
顧明淵也就聽聽,又閉著眼不理她。
沈清煙咬著牙,他這是鐵了心要帶她下湖廣,她從小到大都沒出過京邑,姨娘只跟她說過,這世上只有燕京城是最富貴的,出了燕京便是江南算富饒,但只要有錢,哪兒都能去。
她現在手頭有點小錢,但也沒地兒跑。
顧明淵連去湖廣都帶著她,就只差把她栓褲腰帶上了,她又沒讓哪個發現到她是姑娘,用得著看她這麼牢嗎?
她這一肚子牢騷話也沒地兒去說,憋不住又探頭出去跟慶俞說,「小公爺何必帶我這個累贅?」
慶俞咳嗽一聲,捂著嘴說,「小的有些著寒,您別跟小的說話,仔細傳給您了。」
沈清煙便只得又縮回馬車裡,老老實實的坐著不動了。
馬車行有半日路程,在第一個驛站處跟主事出示了馬牌和路引,沒有在驛站逗留,馬車再次上路,等遠離了驛站後停在一片樹林裡,顧明淵下了馬車,沈清煙也想下去,被慶俞制止了,慶俞將先備好的粗布厚衣拿給她道,「小公爺是微服,要扮成普通人去,您換上這衣裳後,就是書僮了,得叫小公爺少爺。」
他又叮囑著,「少爺是福州人,家中花錢給他在燕京城的國子監捐了個學座,這次是趕往燕京讀ᴶˢᴳᴮᴮ書,路上經過當地,您可得記下。」
沈清煙沒聽太清,讓他再說一遍,他又重說了一遍,這回記清了,心裡不樂意,敢情顧明淵帶她出來是讓她當書僮的,可也就心裡不舒坦,明面兒上還是照做。
她在馬車裡換好了衣裳,掀車窗往外看,只見顧明淵也換了身湖水色竹葉紋直裰,長身玉立,撇去他身份,倒真有幾分書生氣,像個出來讀書人。
瞧她亂想的,他本來就是讀書人,比她會讀書多了。
三人重又上了馬車,顧明淵得空端量著她的臉,她被看的發怵,縮著肩膀往車門旁邊靠,生怕他突然發作起來她沒的跑。
然而顧明淵並沒有對她動手,只是從兜里摸出兩片鬍鬚伸手貼到臉上,她還瞪圓了眼,配著那兩片假鬍子,一臉滑稽像,容貌上也掩了幾分,只像個呆頭呆腦的秀氣書僮,不容易引人注目。
顧明淵看著她眼中流露出笑意。
沈清煙愣愣的摸著嘴巴上面的鬍子,一瞬間覺得他是故意在耍著她玩兒,就是再沒脾性兒,也生出來惱意,忿忿的想把鬍子摳下來。
「別動鬍子,」顧明淵冷住臉道。
沈清煙心裡都是怨氣,又不敢跟他叫囂,只能忍氣吞聲,想哭又不能哭,只一直低著頭。
顧明淵看了她一會兒,繃直唇不語。
馬車原本一直在官道上走,到下午時忽然轉道,沿著附近的大河去到碼頭。
沈清煙又不認得路,稀里糊塗的下了馬車,慶俞告訴她,他們得轉水路,走水路快一些,沈清煙沒坐過船,第一次見這麼大船難免激動,一路上的沉悶一掃而空,跟著他們屁顛兒屁顛兒的上了船。
可她沒高興太久,上船後就開始暈船了,走路都打飄,還遭船上的夥計取笑,說她一路三步搖,比娘們兒還能扭,她也沒精神頭生氣,因為顧明淵走的飛快,她只能小跑著跟上他,好容易進了船艙,她喉嚨里一竄一竄的,顧明淵說,「在船上這段日子,呆船艙里不要出來。」
他語調低沉,其實和他平素沒差,但沈清煙偏聽到話語裡的涼薄,心口發酸,那喉嚨里的酸水也摁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來,人也站不穩往地上栽,所幸他還有點良知,知道把她扶起來,放到木板床上,讓她趴在床沿處,踢了唾壺來,手摸了摸她的咽喉,她止不住又吐出幾口酸水。
這會子就受不住的哭了,任他抱起來餵水,她喝了兩口水又吐出來,人恍恍惚惚起來,哭的時候就生了抱怨,心裡對他的畏懼還在,只敢可憐自己,「我要死了,我不想坐船了,求您放我回去。」
顧明淵像沒聽見這話,用帕子沾一點水給她擦臉,她肚子裡的憋屈再也藏不下,豁出去道,「我早知道您想殺我,可我沒幹過壞事,您跟徐世子斷袖我也沒在外面說過,您就不能放我一馬嗎?」
顧明淵給她擦好了臉,讓她漱完口,才緩緩說,「不能。」
沈清煙有氣無力的嗚嗚痛哭,他手托著她的臉放回床,她哭了會兒就哭不出來了,人蔫蔫的半死不活。
顧明淵出去了一趟,回來坐在床頭看圖紙,她還掀起眼眸掃了眼,依稀看得見江都兩字,她腦子還難得活泛起來,原來是慶俞騙她,根本去的不是湖廣,分明是江都!
她嘰咕起來,「你們去江都就去江都,慶俞小哥還騙我到湖廣……」
顧明淵把圖紙收好,半冷不熱的睨她,「我們去哪兒?」
沈清煙看著他的臉色也說不出江都,誰知道他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把他惹惱了,又是她遭罪,「湖廣。」
「從哪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