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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08:18 作者: 騎豬上清華
她是贗品,顧明淵看著她心裡想的是八公主,她不想出現在他面前。
雪茗不知她又鬧什麼彆扭,但擔心她被沈宿罰,便哄著她去找顧明淵把事兒解決,哪知她滿不在乎道,「徐世子答應我會勸說父親的,不用找表兄。」
雪茗便也放心,任她在房裡悶著。
顧明淵慣來是早晨去族塾授課,下午呆在院內,沈清煙一個人較勁,他又不知道,等他回院去她廂房,她把門從裡邊兒反鎖了,任他推了好幾下在屋裡裝睡,還是雪茗看不下去了,才把門打開,讓顧明淵進來,留他們兩人在屋裡,好叫顧明淵能哄好她。
沈清煙睡在那張紫玉珊瑚床上,側臥著身,濃髮鋪在枕頭上,側顏如凝雪,垂下的睫毛長而密,讓她這副假ᴶˢᴳᴮᴮ裝的睡相更顯柔媚。
顧明淵的手指觸到她腮邊,她的睫動了下,盼著他摸過後就收手離開,可那手指慢慢划過她的眼鼻,最後停在她的嘴唇上,在極輕的撫動,然後滑向她的頸子,可能她再不醒,那手指就會往下遊走,進到被裡。
沈清煙把眼睜開,輕推走他的手指,拉著被子坐起身,往床里縮了縮,靠到床角,很謹慎的望一眼他,再低垂著頭,聲音細的難聽見,「……表兄找我麼?」
她在怕他。
顧明淵凝神審視著她。
沈清煙將被子再拉高,遮的只剩一雙眼瞳,蔫蔫道,「我昨晚沒睡好,表兄要是沒事,就請出去吧。」
她對他還用上了客氣的腔調,生怕他會對她做什麼。
「你昨日有什麼事?」顧明淵還是問出口。
沈清煙小幅度搖頭,「沒有事的。」
顧明淵微蹙眉心,抬一隻手要把她圈近,她卻異常戒備的推搡著,嘴裡跟他求道,「我真沒有事,我只是想睡覺,表兄你忙你的公務去吧。」
顧明淵再盯著她,面容已漸冷,「你確定你沒有事?」
沈清煙連忙回他沒事。
顧明淵收回手,大步出去。
沈清煙愣了會兒,躺下來把眼再閉上,眼淚珠子掉了幾滴,她就真的睡了,還夢到了她的未來夫君來接她,只是他沒有臉。
把她給嚇醒了,正好雪茗進來說,「林姨娘的侄兒林公子想見一見您,跟您當面兒賠個不是。」
沈清煙對林逸景屬實沒好印象,要不是林逸景害她,她還在學舍住著呢,林逸景就不是個好東西,她才不想見。
但當她看到雪茗提著林逸景送來的豐厚歉禮,便改變了主意,讓他賠禮道歉本來就是應該的,她要是不見他,豈不是白叫他給害了。
她便去了茶廳見林逸景。
那林逸景一進來,就曲腿撲的跪倒在地,沈清煙唬了一跳,原本還想給他擺臉色,這下受了人這麼大跪,立刻不自在起來,伸手拉他,「你起來說話,我可受不起你的跪。」
她才從床上起來,面龐有種魅人的惺忪,身上穿著暗紅金線繡雲居家細棉袍,長發用一根玉白緞帶紮起,留些許垂下來,坐在暖炕上,手裡握著袖爐,真像是被嬌養的金尊玉貴的小少爺。
林逸景把頭抵在地上,羞愧的結巴著,「清……沈六公子請原諒我,我實在對不起您。」
沈清煙哼道,「你現在知道對不起了,當初害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騙我跟你做朋友,偷我東西還想把我趕出族塾!」
林逸景抽泣了一聲,「我也不想……」
沈清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他這一跪一哭,沈清煙就稍微軟了語氣,「你別這樣,起來坐著吧,倒好像是我把你欺負哭的一樣。」
林逸景便從地上站起來,也沒坐下來,彎腰站著,清秀的臉上掛著兩行淚,饒是沈清煙討厭他,也覺著有點可憐相,但仍硬聲說,「你別以為哭兩嗓子我就會原諒你!要真有心,會到現在才來給我道歉?」
「我自知罪孽深重,對不起沈六公子,也對不起周二公子,可我是有苦衷的,」林逸景急著辯解道。
沈清煙看他這副急切的樣子做不得假,心想著看他能有個什麼藉口,便道,「你說說看你有什麼苦衷?」
林逸景猶猶豫豫朝開著的門看過去,沈清煙便讓雪茗把門掩上,這在靜水居,料他也不敢對自己做什麼。
林逸景等門關上後,才幽幽道,「我母親生了重病,需要許多錢來醫治,我父親是個成天不著家的人,家裡有些錢都被父親拿去揮霍了,我不能看著母親死,所以才做了這麼多對不起沈六公子的事情。」
他眼含熱切,語氣誠懇,「沈六公子金玉一樣的人物,我也是想與你做好友的,可是……」
他停在此處,抬袖遮住了臉,沈清煙只見著他雙肩聳動,看起來正哭到傷心處。
他說的這段話沈清煙心有體會,她父親也不是好人,姨娘懷著孕生病了,她求著父親請大夫,也沒讓父親軟下心腸,她姨娘被父親害死,她恨父親,她覺著自己能理解林逸景,林逸景是做錯了,但他只是想救自己的母親,一片孝心可嘉。
沈清煙對他再沒了厭煩,只繃著臉道,「看在你想救母親的孝心上,我既往不咎了,你走吧。」
林逸景抬袖給她行了大禮,弓著背退出門,這冰天雪地里,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秋衣,臉都凍的發青,走路也沒多穩當,沈清煙看著都覺得冷,他要是凍死在這院裡,回頭還得怪她頭上,她才不擔這個責,她叫雪茗找件她不穿的舊襖子給林逸景,雪茗心內五味陳雜,到底答應著去翻了件襖子給林逸景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