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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07:07 作者: 綿夏
他根本就沒打算交出去,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他早就立好遺囑,如果哪天遭逢意外,他所有的遺產都會留給紀喬真。也許只有他死了,紀喬真才能獲得自由。他笑起來那樣好看的一個人,自從被他囚在身邊,卻再也不會笑了。
對方見他軟硬不吃,開始言語羞辱「聽說你一直在調查你母親的下落,那我今天就告訴你,她不僅死了,還死得很慘,哈哈哈哈哈」
關於母親的污言穢語不斷在耳膜上炸開,顧之珩目眥欲裂,手臂肌肉都在隱隱顫抖。就在這時,他面前的人突然被鉗住脖頸,一聲痛呼後倒在了地上。
顧之珩抬眸望去,只見紀喬真站在逆光處,面龐清冷「放了他,我跟著你們。」
即使紀喬真的出現給他帶來巨大的震撼,一種讓他想把血骨拆給他都在所不惜的震撼,但顧之珩一點都不希望在這種場合中看到他,更無法設想紀喬真落在他們手上後會經歷什麼讓他無法忍受的事情,急火攻心中又吐了口血,驚怒交加「紀喬真,你在說什麼胡話?」
其中一個不識趣的還想說紀喬真以為自己是誰,這般不自量力,又被他漂亮的容顏驚艷得說不出來話來,另一人卻笑道「好,好啊。我聽說這位才是顧總的小心肝兒,顧總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也要保他毫髮未傷……」
他們很快同意了紀喬真一命換一命的要求,嘴上答應著給顧之珩鬆綁,卻也不準備真正地放過他。好在顧之珩早已看穿他們的意圖,在被他們假意鬆綁的一刻抓準時機,奪刀制住了他。
對方也及時控住紀喬真,雪白的刀刃就抵在他脆弱的脖頸,流下刺目的鮮血。
顧之珩瞳孔劇縮,那一刀仿佛割在了他的心上,比實打實的重擊落在他的身上更疼了個千倍萬倍。
就在這時,紀喬真輕輕一笑「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是他愛的人,他也確實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救我。但有一點你搞錯了,我啊,本來就不是很想活。」
顧之珩聽出他話里的悲愴與決絕,驚惶道「紀喬真,紀喬真你別犯傻!」
紀喬真冷笑一聲,把頸間的大動脈往刀上一抹,如注的鮮血噴涌而出,與此同時,鋒利的刀刃掉落在地,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響。
他的臉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蒼白,生命體徵也不斷減弱。
顧之珩肝膽俱裂,十步並一步地飛身上前捧住他,悲怒翻湧的眼眸中是壓制不住的極端暴戾,他嘶吼「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
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想法,他要殺了他們!
然而刀上沾染的是紀喬真的鮮血,讓他拾刀的手重重一顫,踟躕的片刻中,紅藍交錯的燈光映亮了破敗的倉庫,警車鳴著笛呼嘯而來。
想來是紀喬真發現這裡後才確定了地點,迅速報了警,但還是晚了。
顧鳴遠聞訊趕到醫院,顧之珩怒吼「顧鳴遠,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們是你的風流債招來的!你和什麼人在一起不好要去招惹地痞流氓的妻子?!先是我的母親,後是我愛的人,把他們都帶離這個世界,你開心了嗎?你滿意了嗎?」
他雙目血紅,看向他的目光中是不加掩飾的恨,顧鳴遠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口,久久無言。
當急救室的燈光變暗,顧之珩迅速起身,喉嚨就像被燙過一般嘶啞「他怎麼樣了?他還好嗎他?」
醫生早已見慣了生死離別,對於年輕生命的隕落也僅僅是感到惋惜,但撞見顧之珩通紅的眼眶,極端痛楚的神色,心竟也跟著劇烈一顫,僵硬地搖了搖頭。
顧之珩無法相信這個事實,扶著牆大口喘氣,像被衝上沙灘的魚,肺里的氧氣也變得稀薄,眼前只剩下虛茫的白點。
顧鳴遠不知道懷揣著怎樣的心情,扶穩他的身形,說了聲「對不起」。
顧之珩聲嘶力竭「對不起有什麼用,你能把他還給我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他?我這輩子就愛過這麼一個人……」
「你以為我喜歡學習,喜歡事業,我告訴你,我統統不喜歡!我付出的所有都是因為他!你不是想要傳承嗎!不如就從我這裡就斷了!」
顧之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守著紀喬真,眼眶紅到滴血,卻是一語不發,直到體力不支昏了過去,好幾天沒有醒來。
他在事故中也受了重傷,錯過最佳治療時間,醫生也不能保證,他會在什麼時候醒來。
icpu門外,顧鳴遠心情異常沉重,這是他第一次反思,他幾十年來的風流可能是個錯誤。
他的手機沒有打開提示音,靜靜地躺在一側,屏幕明明滅滅地亮起。
顧鳴遠艱難地把視線移過去,是想和顧氏深入合作的公司負責人發來訊息「顧總,這次送到宴上的,都是……」
這個圈子太過靡亂,想討好的他的人多,往他床上送的人更多,但今天他卻被屏幕的亮光刺痛,抬手把這條簡訊拉黑刪除。
那天深夜,他坐在顧之珩的病床前,低聲對他道「顧氏的股份是紀喬真用命換來的,你真的不要嗎?」
顧之珩醒來時,顧鳴遠依然守在他的床邊。他恍惚間以為自己被顧鳴遠軟禁在家,胸膛里卻爆發出巨大的悲鳴「爸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見他已經不在了……」
顧鳴遠按鈴的手一抖。
顧之珩低喃「你別攔著我和他在一起,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你提出什麼要求都可以。人一輩子這麼短,我不想再浪費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了。求求你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