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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07:07 作者: 綿夏
然而鋪天蓋地的緊張感把他全身都緊緊錮住, 讓他無法動彈, 唯有掐著紀喬真纖腰的手在輕輕顫抖。
紀喬真醉酒後比平時更多了幾分懵懂天真, 渾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輕柔的光線下, 望向許景銘的雙眸純粹剔透, 一句話說出來還有種被欺負的委屈感:「我在喊你名字。」
「喊我的名字?」許景銘眼神沉了下去, 低首,帶著懲罰力道重重碾壓紀喬真的唇,還嫌不夠地啃咬了下,動作兇狠像在威脅。他俯耳低低問詢, 仿佛紀喬真說錯一個字就會把他拆吃入腹, 「你再說一遍,我是誰?」
紀喬真承受著他來勢洶洶的吻,茫然不解地看著他, 像他們戀愛的時候一樣, 甜而不膩地喊他:「阿景。」
許景銘知道這兩個字對自己的意義, 是他和紀喬真回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夢境中最讓他貪戀和心安的字眼。紀喬真也不是第一次在床上提其他男人的名字了,只是許景川比其他人更容易激起他的妒火。如果可以重新從他的回答里聽見許景銘三個字……許景銘想,他可以看在他們歷盡千辛破鏡重圓的份上,對這件把他尊嚴踩進泥地的事情既往不咎。
他盡力維持著這輩子最充足的耐心,忐忑問:「阿景是誰?」
紀喬真舔了舔唇,眸中笑意閃爍,答得毫不猶豫,一如剛才,聲線中還有幾分篤然:「許景川。」
他的模樣有多勾人,許景銘就有多痛楚。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沉痛地閉了閉眼,扣著紀喬真雙手,再次帶著掠奪意味吻向了他。
許景銘強勢撬開紀喬真的齒關,像是要把稀薄的空氣連帶著他惱人的回答悉數掠去。
阿景怎麼可能會是許景川,阿景明明是他。
許景川從來沒有阿景這個名字,一定是紀喬真醉酒記錯了。
什麼酒後吐真言,通通是謊言。
但許景銘卻想起許景川的名字中也有一個景字,許景銘和許景川,姓氏之外,偏偏重了一個景字。
這昭示著他們的手足之情,此時於他而言,卻是最深重的諷刺。
許景銘想著這最壞的可能放開了他,眼眸深黯,身形因震怒而顫抖:「紀喬真,就算你喝醉了也不可以胡說,再說一遍,阿景是誰?」
紀喬真皺眉的同時偏過了頭,翹了翹唇道:「我沒胡說,你不要這麼凶。」
許景銘不許他偏頭,冰冷的指尖捏住紀喬真下頜把人轉了回來,逼他與自己對視,沉怒道:「那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紀喬真耷拉著眼皮,眼眸微闔,精疲力竭地和他打起商量:「你不要鬧,我好累,先睡覺好不好?」
嗓音落下,濛濛的水汽在少年眸中迅速擴散開來,像起了霧的湖面,迷離而飄渺。好像一旦打湖邊走過,不小心溺進那片霧裡,便很難再出來。
「好,一起睡。」許景銘凝視著紀喬真,作為深陷湖底的人,因著他的敷衍態度聲線寒涼,如同極寒之地的冰川,一字一句鑿進紀喬真耳膜,「你還沒有滿足我,紀喬真。」
感受到讓人心驚的輪廓和熱量重新逼近,紀喬真身體無意識地一縮,瞳孔輕微地震了震,被迫從游離的狀態里清醒過來。
許景銘在很多事情上都天賦異稟,作為偌大一個集團的繼承人,心理素質也比一般人強大。上次他問1551的時候,1551說許景銘作為這個世界核心人物,身體健康,沒有疾病,不會在任何方面留下終身問題。於是他想,不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怕它幾個月應該不成問題。沒想到許景銘不僅一夜都不怕,還和打了雞血般逆而行之,不按常理出牌,把他推向了一條自虐道路。
許景銘這不是開了掛是什麼,太狗了太狗了太狗了太狗了……
紀喬真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疲憊碎碎念的間隙,男人冷沉的聲音再次落下,慍意更深處,還裹挾著隱隱的痛意:「你在想什麼?」
紀喬真的分神讓許景銘更為惱怒,雖然和一個醉酒的人置氣很沒道理,但他無法壓制住此刻在胸腔里劇烈翻湧的情緒。
許景銘恨不能紀喬真每時每刻腦海里只想著他,就和他每時每刻都想著紀喬真一樣。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事,全部與他們無關。最好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許景銘篩掉了所有背面的選項,讓紀喬真直面他,不僅為了把他所有狀態都收入眼底,更為打破他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許景銘不知道此刻紀喬真眼裡的人是不是自己,他的黑眸卻無比清晰地倒映著少年過分昳麗的眉眼,驚心動魄而無可替代。
這樣不平等的認知,讓許景銘心臟痛到麻木,不知道如何進行思考,更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行。只想下意識汲取他身上的溫熱,來填補心臟空掉的一塊,不斷有刺骨寒風湧入的缺口。
很長一段時間後,紀喬真有些精疲力竭。他覺得自己如同隨時斷線的風箏,漂浮著可能被浪潮淹沒的舟,稍不留神就會被吞噬在這個夜裡。紀喬真毫不留情地刻上印記,手指蜷縮著,不停說著疼,希望能喚回男人的理智。
「不疼怎麼清醒?怎麼認識到你面前的人是我。」過了良久許景銘才低聲回應,他眼眶通紅,語尾還混著一絲難以察覺,隨時要被其他聲響淹沒的哽咽。但許景銘也有疼惜,紀喬真疼了千分,他便心疼了億分,稍緩下來,拉著他的手感受自己的心跳,啞聲說:「你能感受到我的疼嗎,紀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