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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02:28 作者: 澹澹
    余懷章屢次上書,朝廷卻只派了寧遠將軍秦齡前去支援,眼看著杭州被困,薛冕才舉薦黨羽賀永年為兩浙路招討制置使,調用陝西六路藩及漢兵南下鎮壓。

    可賀永年到了江寧,便以觀望籌措為由止步不前了。

    這就是石稷為薛冕出的計策----

    制置使乃臨時性軍事統帥,因戰而設,戰畢即撤。不過賀永年若能順利拿下杭州,平定叛亂,那麼薛冕一本奏章遞上去,賀永年完全可以依功直接接任兩浙路宣撫使。如是,提拔了賀永年不說,更成全了他自己。

    但這有個前提條件,便是余懷章不能存在,這也是賀永年止步的原因。

    他若是去早了,順利解救杭州,安然無恙的余懷章還是兩浙路宣撫使,賀永年等於出人出力為他人做嫁衣白忙了一場。所以他在等,等余懷章扛不住,杭州破城之際,他再揮師南下,那麼宣撫使的官職便穩入囊中了。

    一切算計的剛剛好,只可惜被江珝搶先了一步----賀永年還沒從江寧發兵,方定雁門局勢的雲麾將軍便南下,一舉將杭州收復。

    為督促賀永年,薛冕還特地遣兒子青旂去了趟江寧,可還是沒趕上。眼下賀永年無功可居,到手的肥肉要落入他人之口,薛冕怎能不鬱悶。

    「……余懷章還沒處理掉,如今又多個江珝。他是何人?我雖理軍政,然半數兵權握在他手,他燕軍勢力不容小覷,連皇帝都對他敬讓三分,兩浙路萬不能落入他手!」

    薛冕愁容滿面,石稷勸道:「相爺不必憂忡,雲麾將軍志在收復燕雲,對地方政權不甚有意,我們尚有轉圜餘地。」

    「人心不可測。兩浙路是塊肥肉,沒吃到便罷了,只怕吃了就吐不出來了。」

    「相爺便沒想過他為己所用嗎?」

    「他主戰,我主和。政見不合,談何容易!」薛冕無奈嘆聲。

    然石稷卻沉思良久,兀自笑了。

    「小人倒是有一計,許能讓他回來……」

    ……

    薛青旂帶著歸晚對老夫人表明心意,杜氏的一塊烏雲散了。沒想到他如此重情義,不但挽救了外孫女的名聲還保住了孩子,她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待他一走便囑咐外孫女,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薛家,這件事萬不能再張揚了。

    說到這,歸晚顰眉不語。杜氏忽而明白什麼,問道:「青旂是如何知曉的?」

    歸晚沒猶豫,把事情經過道了來。她如何去的小花園,祁淺又說了什麼,一字不落,甚至是提到薛青旂的話----

    眼看著祖母臉色都變了,歸晚猜到她是看懂了這齣戲。其實寄人籬下,歸晚並不想挑撥是非,他人如何與自己無關,但唯獨此事不行。亦如祖母方才所言,這不僅關乎兩家顏面,更關乎她的命運,大意不得。

    該說的都說了,老太太沒再多言,唯是吩咐林嬤嬤照顧好表小姐。

    接下來的幾日,祁淺再沒來過。聽聞她因衝撞長輩被祖母罰,在小祠堂里抄了三天的女誡。與此同時,府里再沒人提及歸晚有孕一字,好似這事便從未發生過……

    後院東廂房裡,丫鬟給二小姐揉手腕,力道沒控制好,祁淺嘶了一聲,斥道:「輕點!胳膊都被你捏斷了!」

    梁氏擺手,遣小丫鬟下去,自己握著女兒的手腕輕揉起來。

    祁淺看著母親怨道:「抄了三天,手都僵了祖母也不肯讓我少寫一字。為了那丫頭,我們累死她都不會心疼,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她親孫女!」

    「罰你便對了,叫你多嘴!」

    「母親,連你也說我!」

    祁淺氣呼呼地要抽手,卻被被梁氏按住了。「得虧是薛青旂,若余歸晚的事讓外人知曉傳了出去,咱侯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你還想不想嫁了。」

    「我就是瞧不慣她!」祁淺嘟囔道,「本來就是外姓人,非寵得跟個嫡孫女似的。從小到大,有她在我何嘗被祖母放在眼裡過?偏心也不帶這麼偏的!」

    「那就該怨你祖母,不該怨她。」

    「為何不怨?她受寵便罷了,偏做出那見不得人的事,污了身子又揣了個不明不白的孩子,她就該被人唾棄,居然還妄想嫁給薛青旂,憑什麼?憑什麼?」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薛家公子!」梁氏冷哼了聲,見揉得差不多了,把女兒的手甩了過去。

    被母親點破,祁淺窘迫,可心裡更委屈,便索性道:「是又如何,薛青旂英傑俊才又風流翩翩,京城哪個姑娘不喜歡,我就是愛慕他又如何!怎她余歸晚能嫁我就不可以,就因她有幾分姿色?我才不甘心,好事都被她占去了,都這般破落還有人要她!」

    梁氏搖頭,方要開口又被女兒堵住。

    「別說什麼青梅竹馬,他們才見過幾次,一張巴掌都數的過來,還沒有我和他見得多呢!她余歸晚知道薛青旂喜歡什麼,有幾位好友,愛去哪個酒樓,常聽哪個曲子?她什麼都不知道!」

    看來她是關注薛青旂許久了,梁氏不由得皺眉,嘆道:「你當母親不想你嫁得好嗎?若是能嫁青旂,別說是余歸晚,就是老太太也攔不住,我必讓你嫁得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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