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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01:54 作者: 意千重
牡丹淡淡一笑:「問郎中這個話就不對了,你家拆樓能把瓦塊磚石不小心飛到我家來,我家的火把磚頭瓦塊不小心飛到你家去也是正常的嘛。
莫非是……劉郎中家的磚頭瓦塊其實比我家的多了一雙翅膀?」
「我家那是在高處。在高處。高處落在矮處好正常的說。」劉暢怒了,「你休想轉移話題!在和你談傷了人的事qíng呢!傷了我家寵妾的臉,難道是隨便給點醫藥費就能算了的?想要我饒了那惡奴,除非讓我寵妾的臉長回原樣來!」他得意地看著牡丹,且看她怎麼辦。
牡丹嘆道:「說起這個來,我也正為難呢。你家不小心飛過來的磚頭砸壞了我家千金難求的異石,這也倒罷了,反正石頭是死物.你同我家大郎同朝為官,這點薄面我還是要給你留的……」她瞅了劉暢一眼,拖長了聲音道:「最要命的是,我辛苦培育了五六年,世間無雙的絕品牡丹給砸壞了。這株牡丹,原本說好是要敬獻給聖上的,拿不出來就是欺君之罪,你說怎麼辦吧?算了,我也不要你賠,我就實話實說就是了。」
呸!睜著眼睛說瞎話,哄誰呢?這樣的寶貝她不得好好藏起來,能隨便就給他砸了?何牡丹真是越活越不要臉了,他賭她敢當著皇帝的面說瞎話。劉暢鐵青了臉正要砸幾句狠話,就聽旁邊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道:「劉家叔父,你帶這麼多人來是要來幫我家滅火的麼?你真好。」
劉暢先是一愣,隨即不由老臉一熱,斜眼瞟向不遠處柳樹後探出頭來的那個穿著鵝huáng色小綾襖,扎著兩個丫髻的粉嫩小混蛋。小混蛋長著一雙和牡丹一模一樣的眼睛,那眼睛眨巴著無比天真純潔地看著他,倒叫人不忍心當著她惡形惡狀的了。但劉暢畢竟是劉暢,他馬上就明白了何牡丹的險惡用心,哼哼,以為小混蛋說上幾句好聽話哄哄他,他就能這樣算了麼?這是做夢!於是他高深莫測地從鼻孔里「哼」了一聲。
小丫頭卻大膽地跑上來牽他的袍子仰頭看著他:「劉家叔父,我剛學會煮茶湯了,你是第一個客人哦,要不要嘗嘗?」
天知道他有多討厭這個長得像何牡丹,身上流著蔣大郎血液的小混蛋。他本想把那隻白白胖胖的胖爪子給掀開的,奈何手剛碰到那隻胖爪子,就被那隻胖爪子給握住了,小混蛋自然而然地牽著他往裡頭走:「劉家叔父,我家滅火的人很多了,不用這些人啦,你讓他們回去吧。」
劉暢qíng不自禁地跟著賢兒走了兩步,猛地想起自己是來gān啥的,於是立即站住了腳,板著臉道:「我……」
「賢兒,半點不懂規矩。進去!」還沒等他說集下面的話來,牡丹就翻了臉,凶神惡煞地瞪著賢兒。賢兒可憐兮兮地看了他一眼,怏快地縮回手,垂下頭塌著小肩膀要往裡走。
前面說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劉暢對於真心待他好的人總是格外珍惜的,他的心一下子軟了,多好的孩子啊,不就是喜歡他,想煮杯茶給
他吃麼?何牡丹竟然捨得罵這樣乖巧懂事的孩子,真是狠心。他偏不讓她如願!他拉著賢兒,挑釁地瞅著牡丹,摸著賢兒的頭髮,臉上帶著láng外婆式的微笑:「乖孩子,難得你有這片孝心,叔父等著喝你的茶。」然後很給賢兒面子(其實是借坡下驢)地吩咐自家的家丁們:「都給我滾回去。」
賢兒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歡快地一拍巴掌,邁著短胖腿往前跑:「我去給劉叔父煮茶湯!小栗子姐姐,幫我生火燒水呀!」
牡丹無奈地看著賢兒的背影,驕傲而帶著些父母慣有的謙虛道:「這個孩子讓我和她爹給寵壞了,讓你笑話了。」
得了吧,明明就是得意得都快翹尾巴了,還裝。劉暢撇撇嘴,大搖大擺地登堂入室:「你家的中堂在哪裡?」
「娘!來客人了啊?劉世叔安好。」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子從樹蔭後沖了出來,一個急剎車停在劉暢面前,規規矩矩地給他作揖行禮。
劉暢的心裡又是一陣抽痛。他女兒倒是比賢兒大,可兒子卻是比這長得太像蔣大郎的小混蛋小得多。雖然是個小混蛋,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小混蛋長得真壯實,小小年紀一舉一動真有禮貌。他嘆了口氣,怏怏地應了一聲,卻見小混蛋正兒轉手牽著了牡丹的手,歡快地道:「劉世叔,侄兒給您引路。」
劉暢沒jīng打采地在牡丹母子倆的陪同下進了中堂,正要開口說話,又聽得一陣孩子哭鬧,林媽媽黑著臉抱著那個胖墩兒走進來,為難地道:「夫人,二郎哭得厲害。」
牡丹抱歉地朝他笑了笑,接過那個可惡的胖墩兒哄了起來。於是正兒一本正經,裝作小大人樣和劉暢攀談了起來,但他一個小孩子能懂得什麼?無非就是他養的狗和馬如何,他做的彈弓又如何罷了,劉暢被迫和他聊了一會兒,一個頭兩個大。
接著賢兒棒了茶湯進來,笑眯眯地將上好的越州瓷茶盅放在劉暢面前,期待地看著他:「叔父,您嘗嘗?」
劉暢捧起了茶杯,卻又狐疑地看了看周圍眾人,卻見賢兒一臉的天真無邪。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無任何異樣,於是放心下來,gān脆全喝了,畢竟他鬧騰了這一大歇,口早就gān了。
「好喝麼?」賢兒笑眯眯地又給他斟了一杯,趁他不注意,朝正兒瞟了個眼風,兄妹二人笑得越發天真燦爛。
劉暢端起杯子繼續喝:「好喝。」也不知道蔣長揚回來後,若是看到自己和他妻兒共處一堂,說說笑笑的,會有啥感覺?想必臉一定會更黑,哈哈哈。
然而他卻沒能等到蔣長揚來,三杯茶才下肚,他就腹痛如絞,險些控制不住,急匆匆地借了蔣家的茅廁後,蹲下去就差點沒起來,面紅耳赤地被秋實扶回了家,他虛脫地躺在chuáng上咬牙切齒,小混蛋就是小混蛋,蔣家的人都是黑心爛肝的,沒一個好東西。病倒後的日子裡,他成日躺在chuáng上謀算,沒規矩黑良心的小混蛋要是落到他手裡,哼哼……
潘蓉來看他,語重心長地道:「我說你這是何必呢?若是還有幾分希望,我也不攔著你,但明顯就是這樣子了,你又何必給人找不自在,也給自己找不自在?難道兩家人真要做世仇?倒白白叫人看了笑話。」
劉暢不想回答潘蓉。他自是知道再也沒了希望的,就是在夢裡,他也是抓不住她的半片衣角的。他沉默許久,輕聲問潘蓉:「二郎,你說這人活在世上,究竟是為了什麼?我想來想去,好像是覺得應該活著,而且要活得快活才好。可是,我在最快活時卻總是突然就覺得不開心了,而且非常非常不開心。怎麼辦?」
潘蓉的眸色一沉,低低地嘆了口氣:「子舒,你看今年這朵花雖開得好,它卻不再是去年那朵花了。你且忘了吧。」
劉暢看向窗外的藍天白雲,輕輕嘆了口氣。
(正文完&八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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