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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59:29 作者: 陳雲深
傅月明點了點頭,又說道:「我瞧咱家的丫頭都叫回來了。」陳杏娘說道:「是我吩咐的,既然要打發了唐家,還留著丫頭給他們伺候麼?早叫回來也好,咱們跟前兒也缺人手。冬梅昨兒又吐出來幾個人,都是收了唐家或傅薇仙的好處,為虎作倀的,趁著這個時機,索性都打發了。我已叫人到后街上喊了劉婆子過來,咱家也得再買進幾口人了。」傅月明說道:「既這般,不如今兒就接了妹妹過來住罷。我昨日瞧著她就有些不好,別再磨折出病來。」陳杏娘道:「這也好,待會兒叫人收拾寧馨堂去。」
母女兩個說了一回話,廚房送了早飯過來,就一道在上房裡吃了。飯畢,劉婆子已叫門上小廝領了進來,陳杏娘便同她在上房堂內說話。傅月明出來,尋了唐春嬌一道去看人收拾寧馨堂。
再說傅沐槐去了提刑院,司徒提刑升堂審案,將唐睿提了上來。傅沐槐冷眼看去,見那唐睿入獄一日,便已折損的不似人形。想來那些獄吏豈是好相與的,唐睿無錢打點,自是受了不少磨難。
那唐睿兩眼一見他舅舅,立時嚎啕大哭,就要過來求情,早被一眾排軍攔住。傅沐槐知曉這廝面甜心毒,想及這些日子他的「豐功偉績」,已是怒不可遏,不肯再多瞧他一眼,任憑他如何嚎叫,只不理會一聲。
司徒提刑在上頭坐著,將唐睿謀占傅家產業一案細細問了一遍,那唐睿見傅沐槐在此,因素知他心軟,只道求個情便能躲了這一劫,當堂便翻了供,只說昨日是屈打成招。司徒提刑早已問過傅沐槐的意思,劈頭喝道:「我把你這個奸猾的惡賊,公堂之上,豈容你反覆無常,兒戲王法?!」便即擲下籤子,將唐睿打了五十棍子。
唐睿是個嬌生慣養的,哪裡受過滾熱堂的苦楚,三棍子下去便已皮開肉綻,嚎的聲嘶力竭,只求饒命。傅沐槐在一旁,只是洋洋不睬。
打完這五十棍子,唐睿身上再無一塊好肉,司徒提刑又問他話。他見傅沐槐袖手旁觀,面無表情,便知這次是真弄擰了,能保得性命已是僥倖,再不敢有所抵賴,只得將昨日已說過的事,又講了一遍。臨末,又說道:「原本小的也沒這樣大的膽量,皆為傅氏挑唆誘騙。小的年幼無知,受了奸人蒙蔽,還望大人法外開恩。」司徒提刑聽他扯出傅家二姑娘來,因當著傅沐槐的面,恐不好看,便喝道:「那傅氏才有多大年紀,竟能挑唆你行騙?!你這廝已是伏法,就不要渾咬!」當下,又下令將唐睿打的死去活來,流放袞州,投入獄中,不日啟程,就此結了這案子。
待案子審完,因傅沐槐與這司徒提刑往日略有些交情,司徒提刑便將他請至後衙吃茶。傅沐槐卻之不恭,便跟了去了。
賓主二人入堂坐定,傅沐槐先謝道:「家門不幸,出了這等醜事,勞提刑費心了。」司徒提刑甚是關切,問道:「這廝年紀小小,手段卻恁般陰險歹毒,府上沒被他騙去什麼罷?」傅沐槐說道:「略有損失,倒也不算厲害,只是拙荊很吃了些虧,如今也好了。」司徒提刑點了點頭,說道:「古話家賊難防,一點不錯。」傅沐槐想起一樁事來,便問道:「昨兒我聽聞是在那虔婆家中逮著他的,聽那情形,竟似是一早埋伏下的,敢問提刑如何得知這廝作奸犯科,去守株待兔呢?」
司徒提刑道:「是那虔婆身上有幾樁□□案,臨縣的縣令相托捉拿。昨兒查訪得知,前去捉拿時,恰好碰見那廝也在,就一併拿來了。幾棍子下去,他自家將事情抖落出來,我這才打發人到府上報信。」
傅沐槐聽這話也合情理,便未再多問。原來,此事也並非為捉拿那婆子起的,而是傅月明一早算準了唐睿近日必定發難,要將這些賊人一網打盡,便暗地裡相託了林小月,借了他們府里的勢力。林小月亦是有求於她,遂求了家中長輩,拿帖子來提刑院說了。於這些官宦世家,此不過些許小事。司徒提刑得了林家的吩咐,便按時前往拿人,果然一箭雙鵰。又因林小月事前有話,便沒將這裡頭的緣故告與傅沐槐。
當下,傅沐槐吃了一盞茶,辭謝而去,又往鋪子裡走了一遭,查點了鋪里的貨物,將唐睿經手的盡數選出,預備賤價出售,又把那起與唐睿狼狽為奸的掌柜夥計發落了不少,這一番忙碌自不在話下。
閒話少提,隔了幾日,唐睿官司發落下來,被兩個衙役押送著往袞州去了。臨行前,唐睿討了情,又許了那二人許多好處,方才被押著走到傅家門上討盤費。其時,傅沐槐不在家,陳杏娘聽得消息,叫人拿一盆水潑了出去。唐睿無奈,只得又走到后街尋他母親。唐姑媽哭得兩眼紅腫,因家裡的物件兒已被傅家盡數收回,手裡也沒幾個錢,搜羅了一番,才尋出一兩銀子,都與了他。唐睿就上路去了。
這邊,傅月明母女二人聽聞唐睿已然上路,連忙將傅薇仙自柴房放出,將她往日那些衣裳包了幾件,又與了幾樣舊日的首飾,吩咐了幾個利落能幹的家人,連同那個冬梅一道送到唐姑媽處。那些僕人得了吩咐,到了那邊,便將這三個婦人自屋裡攆出,將她們那些包袱都丟了出來,把大門上了鎖,揚長去了。唐姑媽氣惱交加,也自知理虧,不敢再上門吵鬧,同傅薇仙商議了幾句,將她帶來的東西當了些銀兩,三人相互扶持著也往袞州去了。一路上風餐露宿,那段辛苦自不消說,唐姑媽每每想及這番磨難的源頭,便要拿傅薇仙撒氣。偏傅薇仙又不是個省事的,這婆媳二人吵鬧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