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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53:40 作者: 春風遲遲
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封珏就後退了兩步,嘲弄一笑:「母妃,現在你滿意了嗎?」
太子妃一怔,封珏不再停留,轉身便走。
「珏兒!」
封珏停下腳步,背對著太子妃,聲音嘶啞低沉:「皇祖父百年之後父王登基,不管太子是誰,母妃永遠都是中宮皇后,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說罷,封珏沒有絲毫停留,回了自己的院子,徒留太子妃怔然落淚。
她有預感,封珏這一去,便真的不會回頭了。
她滿心經營謀劃,不就是為了封珏將來能夠名正言順的登基嗎?
她難道真的做錯了?
答案不得而知,太子妃根本來不及做什麼,沒出半月,宮裡就傳來皇上病重的消息。
太醫院輪流給皇上看診,最後得出的結論,都是無能為力,皇上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封景瀾心中悲痛,卻不得不打起精神,開始暗中張羅皇帝大行的準備。
陸清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封景瀾,皇上病重,他的難過悲傷,她看在眼裡,知道他與皇上是真的父子情深。
皇上彌留之際,封景瀾日日進宮侍疾,陸清竹也時常陪在大病一場的皇后身邊。
宮裡宮外關於皇上病重的消息,不脛而走,福榮公主聞聲出門時,頗有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穿著單薄的夏衫,站在皇上的所居的承德殿外,頭頂炙熱的陽光,面露悵然。
陸清竹正從未央宮看望了皇后過來,恰好遇到一個瘦弱單薄的宮裝女子站在那裡,身邊只跟著一個小宮女。
陸清竹暗自猜想,她是哪個宮的主子,為什麼會這個時辰站在承德殿外。
出於禮節,陸清竹還是上前打了招呼,客氣詢問:「太陽大著,您怎麼不撐一把傘?」
福榮公主怯怯的抬眼,看了看陸清竹,身旁的小宮女一眼認出了陸清竹,扯了扯福榮公主的袖子,小聲道:「公主,這位是九王妃!」
福榮微微一驚,失神了片刻,屈膝行禮:「福榮見過九嫂,我體弱甚少出門,不知九嫂身份,還請您見諒!」
陸清竹顯然也是沒料到眼前的人身份,她開始只當是宮裡的妃嬪或者皇子的妻妾,沒想到竟是那個深居簡出,幾乎已經消失在皇宮裡的福榮公主。
不過瞬間,陸清竹就壓下了心裡的震驚,笑著攙扶著福榮起來:「公主客氣了,讓你頂著日頭曬,是我失禮才對,王爺皇姐都在殿裡呢,我陪你進去吧?」
福榮咬了咬蒼白的嘴唇,手裡不安的絞著絲帕,許久才點了點頭,小聲應道:「也好……勞煩九嫂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門,成平公主剛給皇上打了扇子,看到陸清竹便招了招手:「阿竹快過來坐,外面肯定很……」
看到陸清竹身後的人,成平公主的話音戛然而止,神色微微一變。
「福榮?」
那邊正在給皇上念奏摺的封景瀾聽見動靜,也轉過頭來。
福榮有些發抖,腦袋幾乎垂到了胸前,好不容易才挪動腳步走過來,跪在了地上,顫聲道:「福榮叩見父皇,父皇萬福金安,見過……九哥,大皇姐。」
皇上靠在引枕之上,已經十分虛弱了,蒼老的面容開始肉眼可見的消瘦,福榮只看了一眼,便掉下了眼淚。
皇上目光渾濁,臉上卻帶著笑意,無力的動了動手:「福榮,你難得出來一次,過來坐吧!」
「父皇……」福榮泣不成聲,悲痛道:「是女兒不孝……讓父皇操心了!」
皇上長嘆一聲氣,在福榮手上輕輕一拍:「傻孩子,你肯出來就好,往後要好好的!」
福榮淚流不止,滿目悲傷:「父皇,對不起!」
封景瀾雖然驚訝福榮的到來,可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溫聲與她說話。
福榮沒有停留多久,她有幾分膽怯,只待了半個時辰,便告退離開了。
皇上午睡,成平公主去未央宮看皇后,封景瀾和陸清竹待了大半日,便出宮回家去。
馬車上沒有旁人,陸清竹才把心裡的疑惑問出口:「福榮公主怎麼突然會去看父皇了?」
封景瀾嘆息道:「她應該是聽說父皇病重的消息了,心裡記掛著。」
「方才在承德殿碰見她時,我見她身子虛弱極了,面無血色,十分單薄。她長年深居簡出,疾病纏身,可是以前生過什麼大病?」
封景瀾把玩著陸清竹柔軟的雙手,微微點了點頭。馬車軲轆的聲音有規律的響動著,封景瀾也緩緩開了口:「這是皇家的秘辛,知道這事沒有幾個人。當初因為福榮的事,朝中鬧出點風波,後來慢慢的才平息下來。」
聽見『秘辛』兩個字,陸清竹就知道此事不簡單,好在封景瀾並沒有隱瞞,如實說了:「福榮其實並非父皇親生女兒。二十年前,父皇微服私訪的時候,遇到了刺客,被一農戶所救,那些刺客窮凶極惡,把農戶一家全部殺了,只有一個兩個月大的嬰兒,被父皇帶著一路躲過刺客。後來父皇愧疚因自己之過,讓那女嬰家破人亡,便將她帶回宮,對外宣稱是自己流落在外的滄海遺珠。」
陸清竹驚的目瞪口呆,竟是沒料到福榮有這樣曲折的身世。
「那後來呢,她是自幼多病嗎?身子才會那樣孱弱?」
然而,封景瀾卻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不是,她是因為……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