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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53:40 作者: 春風遲遲
孟莊一副例行公事的態度,用嚴肅的語氣說出這些話,封景瀾頓時覺得俊臉一紅,頗為尷尬。
他還真沒往那方面想!
過去年少時間裡,青澀懵懂,他一心忙著讀書習武,根本沒有閒暇去了解男女之事。後來被人下了毒,身體徹底沒了動靜,他又更加毫無波動,心如死灰了。
如今身體恢復,他也沒想過要找個女人試一試,畢竟現在宮裡的情況比較複雜,他要突然恢復正常娶妻生子,那又會被人視為眼中釘。
他無數次的徘徊在生死邊緣,如今他若是再張揚幾分,讓皇上知道了這事,估計後面的日子就更加艱難了。
封景瀾想了想,鄭重的與孟莊道:「孟太醫,我身體恢復的事,煩請你替我隱瞞一段時間,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
孟莊在收拾他的東西,不甚在意的說:「王爺放心,微臣是太醫,為病患保密,是身為醫者應盡之責。」
孟莊這人向來清冷孤傲,他既然承諾了,便一定不會張揚,封景瀾雖與他無深交,只見過幾次,但孟莊做事光明磊落,值得信任。
「如此便多謝孟太醫了。」
封景瀾命人給了賞錢,孟莊也不做推辭,安心領受了。
而後,又讓葉秋送孟莊出去,孟莊行了禮,剛要退下,門房就帶著一名青衣女子匆匆進來。
那女子二十歲左右,樣貌清秀,封景瀾識得,那是成平公主身邊的婢女榕兒。
見了榕兒,封景瀾蹙了蹙眉:「有什麼事嗎?」
榕兒道:「王爺,公主舊疾發作,眼下頭疼的難受,奴婢正要去請太醫,出門時聽說您府上正好請了太醫,便過來問您先借用一下。」
趕早不如趕巧,成平公主病勢洶洶,榕兒一聽說有太醫來九王府請平安脈,便立刻過來了。
成平公主府與九王府就隔著一條街的距離,來去都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封景瀾擔心成平公主的病,毫不猶豫的就應下了:「孟太醫,麻煩你去趟公主府吧。」
公主有恙,孟莊莫敢不從,跟著榕兒往公主府去,封景瀾也一同前往。
很快到了公主府,繞過長廊花園,步入深宅後院,到了成平公主的臥房。
封景瀾讓榕兒進去通報一聲,便領著孟莊進去,隔著內室的屏風道:「皇姐,我帶孟太醫來了,讓他給你看看吧。」
「好,有勞太醫了。」一道溫柔且虛弱的聲音傳來,成平公主一身月白的常服,膚若凝脂,眉眼精緻,只是面色很是蒼白,一雙柳眉因為疼痛而輕輕蹙著。
孟莊恭敬的行了禮,這才繞過屏風進去。
成平公主斜靠在床上,頭上未著髮飾,鬢邊還隱隱浸出了汗珠。孟莊認真把了脈,拿出銀針思量了一番,準確無誤的扎在了成平公主頭上,一盞茶時間後,成平公主臉色才漸漸好轉。
孟莊退出內室,開了藥方,交於榕兒:「勞煩姑娘照此方抓藥,一日三服。也需得注意公主的飲食起居,不可受涼受熱。」
榕兒一一記下,忙下去辦事。成平公主笑了笑,溫聲道:「多謝太醫。」
孟莊面色如常的說道:「恕微臣直言,公主的病是舊疾,想要治癒並不是易事,近來季節更替,公主還需注意身體,切莫受寒。」
成平公主點頭,待孟莊叮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就拱手告退了。
榕兒送他出去,屋子裡只剩成平公主和封景瀾。
封景瀾體貼的往成平公主身後塞了一個大引枕,扶她坐著。
成平公主尚有些虛弱,見弟弟還不走,便道:「你別在這兒守著我了,我沒事了。」
封景瀾在一旁的凳子坐下:「皇姐怎麼又犯病了?」
聞言,成平公主眸光微閃,苦澀一笑:「多年的老毛病了,一到季節更替就頭疼得厲害,不過,這麼些年來,我也習慣了。」
封景瀾眼底有痛色,自責道:「是我的錯,當年我要在京城,姐夫或許就不會……」
剩下的話,封景瀾沒有勇氣說出口,那是皇姐一生的痛,他不該提起的,這分明是揭她心底的傷疤。
「沒關係……」成平公主掩去臉上的哀愁,溫婉一笑:「那事跟你沒關係,是駙馬命薄,註定不能伴我們母女一生。」
對於駙馬英年早逝,成平公主是受打擊最大的那個人。當初噩耗傳來,封景瀾尚在關外打仗無法回京,而成平公主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
那時,成平公主和駙馬的長女魏婉儀不過兩歲,連走路都不穩。駙馬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成平公主悲傷過度,卻還是勉強支撐著身體,處理駙馬的身後事。
但因成平公主情緒起伏不定,鬱鬱寡歡,沒多久就見了紅,最終肚子裡的孩子還是沒能保住。
成平公主嚎啕大哭,那是一個已經成型的男胎,她親眼看著與丈夫僅剩一點牽連,被嬤嬤拿走埋葬。
加上月子裡,成平公主經常以淚洗面,胃口極差,慢慢的就消瘦下來。
月子裡的病根,通常會跟隨女人一輩子,現在時不時的頭疼,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如今五六年過去,駙馬早逝的哀傷已經漸漸淡去,但成平公主心裡的創傷卻永遠無法抹去。
封景瀾上有父皇和兄長,但與他最親近的還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姐姐。
封景瀾心疼成平公主的遭遇,更自責自己當年沒有幫上忙,反而還讓姐姐處處替自己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