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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53:40 作者: 春風遲遲
陸清竹頓時覺得啞口無言,九王爺她是認識,成平公主也曾聽說過,可就是不知道公主的駙馬,竟然是魏懷柔的二叔。
她沒記錯的話,成平公主的駙馬已經去世五六年了,這些年成平公主一直低調的撫養女兒,甚少露面,便是連皇宮都難得踏足一步。魏懷柔口中的儀姐兒,應該就是成平公主和魏駙馬的獨女了。
陸清竹心中默默感慨了片刻,如實道:「曾見過九王爺一次,成平公主倒是不曾見過。」
提起封景瀾,魏懷柔滿懷崇敬,倒是有滔滔不絕的話:「那年邊關戰亂,戎敵進犯,順安王帶兵北上,九王爺悄悄跟著去了。一去便是兩年,殺敵無數,屢立戰功,最後還直接將敵軍將領斬於馬下。九王爺得勝凱旋的時候,我還跟著公主去看過,威風凜凜,簡直是戰神般的人物。那時候,九王爺才十八歲,真真是百年難遇的少年英雄!」
六七年前的事,陸清竹記不大清了,那時有所耳聞,只覺得封景瀾這樣的人物,將來定是衛國護民,受萬民敬仰!
只是不知為何封景瀾最後卻棄一身戰功,做個無所事事的逍遙王爺。
陸清竹原本不解,可忽然記起一句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如果一棵樹長得太高太過突出,大風吹來,颳倒的必然是這棵突出的大樹。
他的能力才華高於同等身份的人,勢必會引起別人的嫉妒,久而久之,就會產生怨恨,甚至除之。
封景瀾年少輕狂,定是想建功立業,令人刮目相看,可難保沒有人暗中使壞。為了自保,不成為眾矢之的,他便功成身退,再不參與朝政國事,做個碌碌無為的富貴閒人。
陸清竹覺得自己這一番分析十分在理,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對封景瀾這個僅僅見過兩次的人,會這麼了解。
陸清竹尚有些走神,魏懷柔忽然拉拉她的袖子,指著遠處百轉千回,蜿蜒到湖對岸的長橋:「陸姐姐那邊有好多蓮蓬,我們去摘幾個。」
「好。」陸清竹頷首答應,魏懷柔便兀自走在前面,興沖沖的去摘蓮蓬了。
漢白玉長橋十分曲折,從層層蒼翠的荷葉中穿過,魏懷柔走在前面,很快就隱沒在重重疊疊的荷海中。
前面隱隱有魏懷柔的腳步聲,陸清竹也沒有喊她,順手摘了一個蓮蓬,跟在後面。
太子妃既然讓作詩作畫,陸清竹也細細打量起眼前的荷花來。
然而走了一會兒,陸清竹就發現眼前的長橋一分為二,有兩個出口。
荷葉太高,遮擋了視線,陸清竹看不見魏懷柔,輕聲喊了幾聲,卻沒聽見應答。
明珠和其她小姐的侍女同在望月亭等候,陸清竹這會兒和魏懷柔走散了,隻身一人也不好喊得太大聲。
猶豫了片刻,陸清竹挑了左邊一條路上了岸,穿過一處院牆,在廊沿下遇到兩個端著茶點的宮女:「請問有看見一個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往這邊來嗎?她是魏家小姐。」
兩個宮女皆是搖頭,並未看見人。陸清竹鬆了一口氣,那魏懷柔應該是往另一邊去了。
轉過身,陸清竹便打算倒回去尋魏懷柔,圍牆上有鏤空雕刻的龍鳳呈祥,可以從縫隙中看見外面。
陸清竹還未踏出去,就忽然瞥見一個身穿寶玄色錦袍的人,袖口衣領皆以銀絲滾邊,袍擺上繡著暗金色蟒紋,腳踩金絲鑲邊如意雲紋長靴,白玉腰帶上掛著一塊龍形玉佩,金冠束髮,負手而立,只能看見一張略顯英氣成熟的側臉。
他身旁站著一個四十歲上下,留著八字鬍,身著儒衫,作幕僚打扮的中年男子。
二人壓低了聲音在談話,陸清竹一牆之隔,卻清晰的聽見一句話:「老六近來的野心真是越來越大了,也不知覬覦這太子之位多久了!」
聲音低沉,帶著嘲諷,正是那身穿蟒袍的人。
陸清竹大驚失色,匆匆躲到牆邊,一瞬間就明白了那人的身份——當今皇太子,封承奕。
更讓陸清竹震驚的是,他們討論的內容竟是有關儲君之位的。
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更令人窒息,陸清竹不敢再聽,生怕自己被發現,還未轉身,就忽然瞥見有幾個宮女從這邊經過。
陸清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胳膊被人拉了一下,下一刻一隻溫熱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陸清竹下意識的掙扎,卻聽見一道略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別說話,是我!」
陸清竹轉過頭,猛地撞上一個寬闊堅硬的胸膛,來人一身白衣,眉目如畫,丰神俊朗。
封景瀾收回手,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陸清竹忙點頭,正欲問封景瀾為何在此處,又聽見太子在和幕僚說話。
「孫先生,以你之見,老六該當如何對付?」
那被稱為孫先生的人語氣恭敬的說道:「下官以為,照如今形式,殿下只能等。」
「等?」太子皺眉道:「這老六不除,始終是心頭大患啊!」
孫先生道:「眼下皇上年邁,身體大不如前,殿下在這儲君之位,已有十餘年,受盡朝臣擁戴。六王爺再如何謀劃,始終名不正言不順。您只要再等幾年,皇上年老歸天,您就能順利繼位,這六王爺便不足為懼!」
陸清竹從太子和幕僚的談話中,依稀分辨出六王爺意圖不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