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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53:40 作者: 春風遲遲
    兄妹倆在一起說了會兒話,陸長筠又要溫書了,陸清竹也不打擾他,叮囑他要注意身體,才回了漪瀾院。

    只是,還不等她坐下,紫雲就來說繡衣坊已經把衣服送來,人已經在漪瀾院外等候了。

    明日就是賞荷宴,衣服送得倒也及時,不愧是京城貴婦們最鍾愛的衣鋪,陸清竹心裡誇讚了一句,讓紫雲帶人到西次間來。

    送衣服來的還是上次來替陸清竹量身的那個,姓劉,三十來歲,瘦小精明,是繡衣坊的一個小管事。

    「陸二小姐,您的衣服做好了。」劉管事眼神躲閃,乾笑著把手裡的衣服呈上去,陸清竹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倒是看到劉管事送來了三套衣服,比她那日訂的還要多一套。

    陸清竹還沒來的及問,伸手隨意翻了翻,這一看卻忍不住皺起了眉。

    一件銀絲滾邊軟煙羅的裙擺上,赫然沾了一塊明顯的泥漬,還有淺淺的花印,像是腳印……

    陸清竹雖然並不是非這件衣服不可,但這畢竟也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堂堂繡衣坊怎會拿一件髒衣服來糊弄她。

    「劉管事,這是怎麼回事?」

    陸清竹的聲音溫潤如玉,並沒有太大的情緒,可劉管事還是覺得汗流浹背。天氣本就炎熱,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更是心有餘悸。

    那位貴人繡衣坊得罪不起,眼前這位陸二小姐雖是庶出,可聽說是要參加太子妃的賞荷宴的,能得太子妃娘娘青睞的姑娘,必然也不是好惹的。

    想了想,劉管事還是實話實說:「二小姐恕罪,您聽小的跟您解釋。這衣服是繡娘們日夜趕工,今日一早才做好的,午後小的就準備給您送來,只是……只是沒想到還沒出門,就遇見了三王爺家的文舒郡主來做衣裳,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套衣裙,無論如何都要買去。這衣服是按您身量訂做的,又已經付了錢,斷沒有再賣給別人的道理。但郡主並不聽解釋,一怒之下,就把衣服搶過去扔在地上踩了一腳……」

    那可是嬌生慣養的郡主,再怎麼發火,他們也只能忍著,要是徹底惹怒了這位貴人,怕是連繡衣坊都要被砸了。

    文舒郡主在京城閨閣圈子裡,是出了名的嬌縱任性,陸清竹雖然沒有出入這些場合,但是多少也有些耳聞。

    上次她去高家時,文舒郡主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從頭到尾都不曾多看一眼。眼高於頂的文舒郡主,能做出這種事來,她也不覺得多意外。

    說起來這事也不怪繡衣坊,遇到刁蠻無理的文舒郡主,他們雖是皇商,可也只是無權無勢的布衣百姓,任由欺凌,她跟繡衣坊都是無妄之災。

    陸清竹放下衣服,無奈的嘆息一聲,淡淡道:「既是這樣,此事也跟你們繡衣坊沒什麼關係。不過是弄髒了,洗洗還能穿!」

    劉管事如釋重負,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客氣的道了謝:「是是是,謝謝二小姐,不過我們掌柜的說,既然是開門做生意,就萬萬不能讓客人吃虧,所以掌柜又令小人重新給您送了一套成衣過來,大小差不多,雖然布料不是軟煙羅,可也是上好的綾羅,還請二小姐恕罪!」

    繡衣坊有心賠罪,陸清竹自然也不會拒絕,不愧是生意人,這腦子轉得比誰都快,明面上只是損失了一件衣服,卻獲得客人的肯定和信賴。

    也難怪,繡衣坊能在眾多綢緞商鋪中脫穎而出,經久不衰。

    劉管事是特地來漪瀾院與陸清竹說這事的,等事情辦妥了,便告退離開,另外有兩個夥計把陸家其他人的衣服送過去。

    恰巧萬氏在如夢居看陸清荷繡嫁妝,收衣服的時候,聽一個年輕夥計說漏了嘴,心裡微微一動。

    等沒了外人,萬氏甚是幸災樂禍的與陸清荷道:「得了太子妃請帖有什麼用,依然改變不了她庶出的身份,還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結果在千嬌百寵的文舒郡主面前,什麼都不是!」

    陸清荷手裡拿著針線,繡著一張鴛鴦戲水的紅蓋頭,聽到萬氏這話,手裡的動作頓了頓,輕笑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既然她有心巴結太子妃娘娘,不如讓她去試一試好了。」

    跳樑小丑而已,再怎麼試,也翻不出什麼花樣。

    第20章 赴宴

    萬氏輕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就憑她也想高攀太子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簡直是痴人說夢!」

    陸清荷也不答話,繡花的動作卻停了下來,很快又聽萬氏小聲說道:「也不知她是使了什麼辦法,竟然迷惑了太子妃,以前倒沒看出來她這點本事!」

    陸清荷沒了興致,秀氣的眉毛輕輕蹙了起來,眼底隱隱有暗光浮動,緩緩道:「大概是合太子妃娘娘眼緣吧!」

    萬氏嗤笑一聲,嘴裡又咒罵了幾句,不好在陸清荷一個小姑娘面前說的太難聽,便準備離開,臨走前叮囑陸清荷:「你這蓋頭繡幾針就成,剩下的就讓府里的繡娘去繡,仔細別累著了。」

    說起來,陸清荷離出嫁的日子還有不到半年。

    當初,陸家能與龐家結親,是因為兩家多年深交。那時陸通只是一個七品的縣令,還是地方官,山高水遠,與京城隔了千里。

    陸通初初上任,就遇到大雪壓境,眾多百姓受災苦不堪言,朝廷賑災的銀錢也因雪深難行,耽擱一些時日。當時一些災民心生恐慌,不知怎麼被挑唆起來,就拿起武器叛亂,險些砸了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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