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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52:49 作者: 宴不知
    外面有人敲門。

    是顏嫚,喊裴時屹回家。

    臨走時,裴時屹回頭道:「你以後如果再這樣,再這樣……」

    一句話醞釀半晌,最後卻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這樣。」

    黎多陽:「……」

    *

    接下來的日子恢復如常,黎多陽繼續和自己的好哥們早上一起走,晚上一起回。偶爾和陳倫打球,周末出去吃吃玩玩,到了學校認真上課,繼續過著平平無奇的高中生活。

    秋天一過,寒冬來襲,十二月底的時候,黎多陽聽顏嫚說,裴時屹養的水母死了一隻。

    一整天,裴時屹幾乎都沒說話,次日就開始感冒,緊接著引起高燒,原本還渾渾噩噩下床要跟著黎多陽去學校,顏嫚說了句」別把陽陽傳染了」,他才蹙著眉答應了在家臥床休息。

    距離上學期的期末考只剩半個月。

    這天一放學,黎多陽第一時間去樓上看望好哥們,也想瞧瞧剩餘那些水母的情況。

    卻意外看到了個極少出現在這裡的人——裴佑平。

    顏嫚也在,兩人似乎發生了什麼爭執,在廊道吵得面紅耳赤。

    那是黎多陽第一次看到顏嫚異常激動的模樣,沒哭,表情卻比哭了還要傷心,時不時和裴佑平推搡著說著什麼。

    他只零星聽到了「孩子撫養權」和「離婚」的相關字眼。

    黎多陽怔住。

    他記得很清楚,原書里這兩人是在裴時屹十六歲後才鬧到離婚那一步的。

    而現在,直接提前了一年多。

    「裴時屹是我生下來的!除了被你強行送出國那些年,也都是我在養!別說是你,就是你們裴家的祖宗全都從地下爬出來,也別想搶走我孩子!」

    「你瘋了吧?當初神經兮兮地要出來住,我看著老爺子的面都忍著了,現在你還提離婚……你真要離婚,也是你自己滾!」

    「這是我自己的房子,現在該是你給我滾!」

    ……

    兩人吵到越來越凶,黎多陽眼看不對,連忙上前……

    「我爸當年說得可真對,你也就看著像個人,實際早就被你父母給慣廢了!」

    仿佛被戳到痛腳,裴佑平的臉當即黑了下去,抬起胳膊要動手。

    黎多陽及時攔住了那一巴掌,他回頭:「阿姨,你先回屋……」

    顏嫚瞪大眼睛,不僅沒走,反而撲過來,和裴佑平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陽陽!」

    「滾開!」

    試圖把人往後推的動作被一股更大的力道拐了回來,黎多陽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往樓梯那裡栽了下去……

    很痛。

    頭似乎撞到了哪裡。

    眩暈之際,往下滑的身體被用力拉住了。

    黎多陽深深吸了口氣,睜開眼睛。

    顏嫚急哭了:「陽陽,陽陽……」

    往後,不遠處的上方,是完全呆住的中年男人,他似乎恢復了理智,一臉凌亂地拿出手機。

    顏嫚回頭大吼:「快!開車送他去醫院!」

    眼睛有些濕潤,黎多陽以為是自己痛哭了,抬手抹了下,手感黏黏的。

    拿下來看,是紅色的。

    「……」

    黎多陽本能掏出手機,要打120。

    顏嫚已經用盡全力把他往起抱,哽咽道:「沒事的沒事的,阿姨馬上就送你去醫院,很快……」

    廊道盡頭傳來開門的聲音。

    黎多陽繼續擦眼角的血。

    少年面色蒼白,怔怔站在正前方。

    一秒後,猛地轉身沖回家裡,再出來,一手拿著醫藥箱,一手拿著菜刀。

    顏嫚驚叫了聲。

    裴佑平看他徑直朝自己逼近,不敢置信地疾步退到遠處:「你他媽瘋了?!」

    顏嫚也嚇傻了,大聲阻止:「時屹!千萬別……」

    裴時屹回頭,一看那張流著血的臉,菜刀就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先止血,先止血……」像是變了個人,少年急急念著這三個字,衝過去就打開醫藥箱,待顏嫚將人放下,立馬進行加壓止血,手開始是抖著的,後來強行鎮靜下來,嘴裡繼續說個不停,「開車,開車,先去最近的醫院!」

    顏嫚跑回家拿車鑰匙,出來的時候,還沒退燒的裴時屹已經背著經過初步止血的少年進了電梯。

    摁了通往地下室的電梯鍵,顏嫚想去把人弄到自己背上,可那雙手像是長在了黎多陽的身上,完全撼動不了分毫。

    上了車,一路到醫院急診做緊急處理和各項檢查。

    等待期間,顏嫚擦著眼淚給沈華雲和黎東成打了電話。

    裴時屹報了警。

    天已經黑透了。

    黎多陽全程都是清醒的,清創縫合、局部麻醉以及做檢查時,他甚至能記住每個醫生的長相和所說的話,直至撞破的傷口被全部處理好。

    警察過來問過話了,裴佑平帶著助理灰頭土臉地跟在一旁。

    關於事情經過,黎多陽一五一十地說著,顏嫚在旁邊點頭和補充。

    裴時屹死死攥著他的手,雙目陰沉地看著地面上那個中年男人的影子。

    警察走後,黎多陽乖乖等著父母過來。

    裴時屹狀態很差,燒還沒退,又受了寒,坐都坐不穩了,可不管多少人拉他,死都不走。

    最後沒辦法,只能拿來一個架子,就地給他打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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