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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46:15 作者: 讀讀
湛燁找著了路子,也不與明德帝多說了,匆匆行了禮便腳下生風地離開了內殿。
湛煊也沒閒著,他立即叫順安去將宮裡頭的寶貝都翻上一遍,看看還有什麼湛蓮沒有見過沒有玩過的新鮮玩意,打算找了出來去當敲門磚,與此同時,他也不放心那稀里糊塗的湛燁辦事,叫人密切注意街頭巷尾的流言,倘若有不利蓮花兒的言語,一率扼殺。
只是吩咐人去安排,湛煊仍莫名有些不安,在暖閣內緩緩踱步。蓮花兒明知她這舉動定然掀起軒然大波,他也勢必十分為難,可她仍是大張棋鼓地做了,是她在氣頭上,還是……故意為之?
湛煊緊皺了眉頭。
下錢糧之時,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這並不能阻止湛煊意欲出宮見心上人的步伐,阻止了他的腳步的,是一群冒雪而來,義憤填膺的臣子。
他們全都是為湛蓮強闖平南郡王府而來。這些人平日裡各不對付,今兒反而頗有同仇敵愾之感,異口同聲地說要上告康樂公主,說她無法無天,冒天威之大不韙,懇請皇帝定要嚴加處治,最好廢除其公主之位,貶為庶民。
湛煊將他們統統罵了一通,說他們天下大事不去操心,偏偏去操心這等玩笑小事。
大臣們據理力爭,死死抓著湛蓮罪狀不鬆口。
明德帝與上疏的臣子都十分清楚,他們自不是為的這一可大可小的事兒,他們為的,是皇帝身邊的皇后之位。
康樂公主一直備受皇帝寵愛,但大臣們起初並未將她放在心上,只道她是和離之身,又策封的是義妹之位,想來不過皇帝內疚補償,可自明德帝大勝歸來,他對康樂公主的寵愛與日劇增,言行舉止上都有些苗頭,加之今兒早晨自宮裡傳出來的消息,他們這才發覺自己一直以來看走了眼,可事到如今已不能走回頭路,他們惟有將這小火苗扼殺於搖籃之中。於是一個個惟有頂著一把老骨頭,冒著風雪進宮攔駕。
湛煊本就見不得人說湛蓮,聽這些冥頑不靈的老東西三句兩句句句說她的不是,早就怒火中燒。
若是一年前的湛煊興許還看在這些老臣的舊情上斥責幾句便罷,只是自生死戰場歸來,湛煊的心腸愈發地冷硬,他見告誡不通,當即就以違抗聖旨之罪,個個拉出去打十大板子。自己則不聽臣子哀嚎,冷哼一聲換了微服出宮去了。
懷裡揣著好不容易選出的一件小玩意兒,湛煊冒著大雪進了公主府。戊一乍見黑髮掛雪的皇帝很是驚訝,他不禁挑眼看看外頭已黑沉的冷天,猶不敢置信皇帝竟在這等惡劣之日出了宮來。
湛煊哪裡還顧得著戊一眼神,他只擔心恐怕還未消氣的心尖尖不肯見他。
湛蓮今兒早早便與杜谷香同寢一室歇下了,二人側躺在床輕聲細語,忽而聽見來報說是貴客來了。她不免錯愕起身,借著燭火看向窗閣上已堆積了的白雪,緊抿了紅唇。
杜谷香自是知道貴客是誰,她也如湛蓮一般驚訝,只是心中有些忐忑,怕天家冒雪前來,恐怕是來興師問罪。
只是二人心中如何千迴百轉,仍速速穿戴齊整了出去見駕。
兩人出了內室,湛煊正在上房由人服侍著脫了濕透的靴襪,浸在熱湯中泡腳。見湛蓮出來,頓時笑著招手叫她到身邊。
湛蓮極複雜地迎上前去,見他微濕的額發與發紅的手掌,再看他笑吟吟的俊臉,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緒在心口翻湧,她伸出溫熱的手貼上他冰冷的臉龐,發出一聲幽幽嘆息。
湛煊雖覺舒坦眷念,卻怕她冷著小手,輕輕拉開了她。
湛蓮卻伸出雙手,覆在他的臉頰上,划過他沾了雪水的眉毛,「冷麼?」
「不冷,」見她口氣溫和,湛煊輕呼一口氣,獻寶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蓮花兒,瞧朕給你帶了一樣新鮮玩意來。」
第125章
湛蓮並不去瞧那錦囊裡頭究竟是甚好東西,她只痴痴地瞅著燭光下的俊臉。
難言的心潮滿溢胸間, 湛蓮忽而發覺, 自己如此地喜歡眼前這個男子,甚而喜歡到鼻子都有此發酸。
這世上大抵沒有誰比她更在意她的三哥哥, 然而她不想竟然還有更加在意他的一日。可此時此刻, 一股如同衝破桎梏似的浪潮狠狠衝擊著她的四肢百骸, 叫她幾乎無所適從。
湛煊太滿意湛蓮的眼神,他唇角上揚,放下了錦囊與她對視。
自始至終沒有被帝王瞄上一眼的杜谷香見狀, 與喜芳使了個眼色,帶著她們悄悄退了出去。
好半晌, 湛蓮才低低開口,「這麼大的雪天, 你不該來。」
湛煊摸著她的手兒在臉上摩挲, 「朕想你,便來了。」
湛蓮輕咬下唇,沒有說話。
湛煊仰頭, 試探地在她唇上輕啄一口, 湛蓮沒有動,湛煊立即勾著她的頸兒熱吻纏綿。
湛蓮閉眼承受著已然熟悉的唇舌交纏,心兒卻比任何一次都跳得猛烈。
良久,氣喘吁吁的二人戀戀不捨地分開難解難分的嘴唇,湛煊摟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輕輕摩挲,又在她的臉上輕吻好幾下,才沙啞道:「你既歇下了,朕就走了。」
湛蓮喘息道:「外頭還下雪,你還走去哪兒?」
湛煊笑笑,稍稍將她挪開,彎了腰抽了一旁乾淨的帕子擦了擦腳,「不過一點小雪,不礙事,朕明兒還得上朝,有件要緊事要叫人去做。」
湛蓮忙叫他往炕上坐,拿來衾被為他蓋住腳,並揚聲叫喜芳拿乾淨的鞋襪進來,「那便明兒破曉再走,你這會兒回宮去,靴子又得再濕一回,寒從腳起,這般折騰最是容易著涼。」
喜芳忙送進來烘乾了的繡竹白襪與墨青龍靴,她想伺候明德帝著襪,湛煊擺手叫她下去,自顧套上棉襪,「朕注意著點,便無妨了,你有客在,還留朕作甚?」
湛蓮聽他提及杜谷香,抿了抿唇。
湛煊並不接著自己的話頭說下去,只當杜谷香到她這兒留宿再尋常不過,他下了炕,大腳鑽進長靴中,「朕走了。」
湛蓮回過神,拉著他不讓他走。
二人一時僵持不下,最終湛煊終是拗不過湛蓮的堅持,應承在公主府留宿。可他自發一人獨臥,只說明兒早走,怕醒來驚擾了她。
湛蓮沒有多說,只與湛煊玩了一會他帶來的新鮮玩意,便催促著他早些歇息,明兒好有精神早起。
湛煊含笑應允。
湛蓮回了內室,杜谷香坐在炭火小銀盆前等著她,見她進來朝後探了探脖子,「陛下回宮去了麼?」怎地沒人喚她送駕?
湛蓮搖頭,指了指西屋。
杜谷香「啊」一聲,站了起來,「陛下怎能住於側室?」
「不打緊,我不過看天氣惡劣,因此不叫他走,但他明兒一早也是要回宮的。」
湛蓮雖輕描淡寫,但杜谷香卻有些坐立不安,「陛下提及我了麼?」
「不曾,你放心,他知道我惱了,哪裡還會提你?」
杜谷香雖知明德帝溺愛他的寶貝妹妹,但仍不料他竟放縱至此。永樂為她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用腦子想都知道這事兒糟心,可天家不說斥責永樂,竟是還怕她仍氣惱,連提也不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