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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46:15 作者: 讀讀
    順安怕這小祖宗又出夭蛾子,匆匆往外走,路過良貴妃的金雀椅,他微笑道:「娘娘,您怎地只戴了手筒子,可要奴才拿手爐來?」

    良貴妃聽著順道的一句問話,輕輕一笑,「不必,本宮暖和著。」

    順安一笑,躬身告退。

    「你叫順安公公為小公公?」杜谷香問。

    「陛下說我應這麼叫,我便叫了。」「閭芙」道。

    周圍豎耳傾聽者多,聞言神情各異。湛蓮狀似隨意地掃視眾人一圈。

    鼓聲震天,抽籤第一組的羊之旗隊與彩旗隊交叉進入冰床,如同一條遊走的冰龍滑行在冰床上,眾人在冰上各顯神通,有人單腿,有人轉圈,有人跳躍,令得眾看客不免連連叫好。偶爾有人摔個大馬趴,惹來一陣哈哈大笑。

    湛蓮看得目不暇接,一雙手兒都拍紅了。

    「真好玩,真好玩。」

    「可不是麼,只是可惜這麼久了,連一個人也沒能射中第四扇門。」

    「哎,那太難了,安晉王妃,聽說這回是安晉王爺操持的,他是個什麼想法,難不成只他一個會這項絕技,待會是要自己大出風頭?」

    戲謔的話語惹來大夥笑聲,安晉王妃道:「這你就錯怪王爺好意了,王爺分明是想叫你家侯爺一展身手。」

    「哎喲,我家的侯爺,一會兒別摔個四腳朝天,我就阿彌陀佛了。」

    女眷們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湛蓮對杜谷香眨眨眼,「聽聞平南王的射術了得,興許一會是他拔得頭籌。」

    杜谷香冷淡一笑。

    湛蓮不免古怪,往時她一夸湛燁,杜谷香總是興高采烈地附和,從不見她這般冷淡。

    「這是怎麼了?」

    杜谷香搖搖頭,不願多言。

    奴婢們送來熱奶、子,底下虎之旗隊正進了一半,湛蓮不經意一抬眼,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那在一群壯漢中也高大顯眼的男子,不是孟光野又是哪個?

    湛蓮的眼神變了一變,心頭湧起一陣淡淡的複雜心情,很久不見了哩。

    湛煊打眼也瞅見了孟光野,但他並不認得他。只覺他體形高大,行動僵硬,一看就是臨陣上場的,若是摔倒,恐怕會連累了一行人。

    順安佯裝淡然,垂著老眼偷瞄主子。見他臉色不變,便知他沒有認出人來,只求那孟老二平平走個過場,這事兒便也完了。

    誰知天並不隨人意。這孟光野雖走冰不好看,但射箭是一流,他僵直而穩當地隨隊伍前行,前兩發全都是穩穩地射中了風中搖曳的彩球,行至第三旌門時,他抽出兩根箭枝,迅速搭一根射向第四顆彩球,來不及轉身射第三顆彩球,他將箭弓一轉夾腋下,反手將箭射了出去。那箭似是長了眼似的,驚險插、進彩球之中。

    「好!」明德帝大笑一聲,撫掌叫好。

    在場者皆歡呼叫好,鼓聲掌聲雷動。

    孟光野順利行完,輕輕呼一口氣,他放下衣擺,不自覺抬頭看向隔著輕紗的東面看台。

    她一定在裡邊。他有這種預感。

    孟光野如湛煊所料,是替代人上場的,他本不願答應,忽而聽說宮廷女眷也來看冰嬉,心頭便有些騷動了,而後神使鬼差地,他應承了下來。

    只是她看見了他又能怎樣?衝動過去,孟光野看著那朦朦朧朧的輕紗,苦笑一聲。

    湛蓮見他技藝高超,不免高興。方才便使勁鼓掌叫好,這會兒見他往上看,不自覺地開心揮了揮手。

    「你揮手做什麼?」杜谷香疑惑。

    湛蓮回過神來收了手,清咳一聲,「沒什麼。」

    湛煊此時還頗為高興,他招順安上前,「去問問,那射箭者是誰。」

    順安暗中叫糟,小心翼翼答道:「陛下,奴才不必去問,奴才認得此人。」

    「哦?你這老傢伙,認得的人倒比朕還多。」湛煊笑著挑眉。

    順安勉強笑道:「陛下,奴才哪有您見多識廣,況且此人,您也認得。」

    「報上名來。」

    順安咽了咽唾沫,「他正是大常寺左寺丞、孟家二子孟光野。」

    湛煊的笑容慢慢自唇邊淡去,他盯著那高大的背影,半晌才淡淡道:「哦,原來是他。」

    順安不敢答話。

    冰嬉繼續行進,眼看就要輪到最後龍之旗隊,常安郡王愈發坐立不安,將腳下的冰鞋緊了又緊,求老天告菩薩,嘴裡念念有詞,「老天保佑,祖宗保佑,不肖孫兒不求奪得第一,只求平平安安,一箭射不中也不要緊,只要不摔跤,對,不摔跤。」

    湛燁與身邊人等繫著自己的箭袋,已是懶於理他。

    忽而一太監過來,說是要換錦旗,眾宗室貴族納悶,齊齊抬頭看那蟒龍旗,既沒破也沒髒,好端端地換旗作甚?

    不一會兒大夥便有了答案,舊錦旗被換下,新錦旗展開,卻不再是四爪蟒龍,而是五爪金龍。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妖精們的地雷、營養液還有撒花~~鞠躬~~吼吼吼~~

    第84章

    眾王諸侯皆驚。這金龍一現,莫非是……

    湛燁抬頭看向看台正中,果然那道明黃身影已然不見。常安郡王啊了一聲,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遠遠見已褪去黑狐皮端罩的皇帝換上了與他們一般模樣的藍色盤龍行服,一面偏頭接過順安公公奉上的玉扳指,一面大步朝他們走來。

    「陛下,這天寒地凍,您又何必親自上陣?萬一寒氣侵了龍體,那便是萬民之災呀!」順安苦口婆心地勸道。

    「行了,朕的身子沒那般虛弱。」

    「可是陛下,您已許久沒有玩這冰上之嬉……」

    明德帝冷笑一聲,「這孟家二子那般僵直都能玩得,朕就玩不得?」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順安暗自腹誹,自家主子哪裡是心血來潮,分明是見了孟大人英雄姿颯爽心有不滿,有心與他一較高下,想叫孟大人自蓮花殿下心頭徹底抹去。

    只是這平白來的醋意也太大了些,況且他瞧著那三四旌門的確難破,萬一陛下沒能射准,那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那是什麼眼神,你以為朕會輸麼?」皇帝瞪他。

    順安忙笑道:「陛下您英明神武,武藝超凡,哪裡會輸。」

    明德帝哼了一哼,伸展了手臂,順安會意,忙自後小太監處拿了弓箭,雙手呈於主子掌中。

    湛熾自後人追來,湛燁等人自前迎來,都詢問皇帝是否親自上場,明德帝讓人為他束上箭筒,淡淡地道:「朕在上頭無趣得緊,便也下來玩一玩。」

    常安郡王心頭已然哀嚎。這陛下親自帶隊,他若出了差池,豈不是丟了他老人家的顏面?

    看台上的朝臣與女眷們自是發現了天子的動向,皆左右騷動竊竊私語起來,湛蓮好奇地伸頭張望,三哥哥也要上場?她突而好笑道:「陛下若是摔了個四腳朝天,那便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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