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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46:15 作者: 讀讀
    小僮眯著笑眼道謝接過。

    他轉身要走,卻又被湛蓮叫住,「你等一等,我還有一事。」

    小僮立刻轉回身,聽候吩咐。

    「既然你們二爺回來了……便請他給我捉一蜘蛛來。」湛蓮笑眯眯地道。

    「啊?」

    湛蓮不等小僮呆訥回神,就揚聲對著眾丫頭道:「你們都去捉蜘蛛去,明兒誰要是結網乞巧贏了我的,統統有賞,誰要是拿了第一,便再另賞!」

    丫頭們一聽,一鬨而散。有的跑去牆角找蜘蛛,有的回房去拿已捉住的蜘蛛,蕊兒也按捺不住,蹦蹦跳跳地去尋去了,喜芳蠢蠢欲動,又不敢擅離,湛蓮笑著叫她去,她才笑著碎步小跑去了。

    小僮還呆愣著,湛蓮道:「你還愣著做什麼,明兒我要是輸了,就找你這小猴算帳!」

    小僮這才回過神來,連應了兩聲急急去了。

    此時孟光野已回了自己院子,正等著小僮回話,自他嘴裡聽湛蓮一個好字,誰知小僮跑回來,張口便要蜘蛛。

    聽了原委,孟左寺丞大人與小僮將院子尋了個遍,比較幾番,才撿了只最大的裝進盒中。

    不多時,一隻黑油油的大蜘蛛送到了湛蓮面前。

    隔日,眾人打開各自盒子,左看右看,卻還是湛蓮的蜘蛛結的網最綿最密。

    湛蓮心情大好,照樣打了賞錢,還讓人給孟二爺送去一隻豹狼毫筆,以表謝意。

    又隔一日,皇帝召湛蓮進宮。

    湛蓮自西華門下了馬車,與喜芳蕊兒二婢緩步而行。本是徑直去往泰來齋,湛蓮看看時辰,自知這會兒三哥哥定然是與朝臣議事,自己去了也是無趣,忽而憶起水華池重新種下的水蓮,心想這時節應是開了,因此便說先去水華池走一走,回頭再去泰來齋。

    照理回復聖旨豈敢拖延?只是這御書房的太監也是人精,他早知陛下對待孟夫人不同,不敢得罪了她,並且去水華池繞個彎兒,也耽擱不了多少時辰,於是他便從善如流地引著湛蓮往水華池走去。

    遠遠地便有清香拂來,湛蓮接過喜芳為她遮陽的油傘,彎唇率先往池邊走去。她穿著翠色刺繡抹胸配一條齊腰襦裙,外著鵝黃上儒,墨綠紗披,迎風前行飄飄似仙,周圍不論太監宮女,都不免偷偷多看了幾眼。

    他們自是認得這齣名的孟夫人,只是不知她為何每回來,都好似更美一分。

    湛蓮名字中有蓮字,自是從小愛蓮,菡萏宮是三哥哥特意為她的宮殿改的名字,並說待她長大,便將菡萏宮改為芙蕖宮。菡萏宮裡還有一彎月牙池,裡頭種著一片睡蓮,每每花開之時,她便會與哥哥設宴共賞。

    湛蓮賞著水華池的美景,心思卻游移起來。她真想再次回到菡萏宮去,每日與三哥哥在月牙池邊說笑對奕……只可惜她恐怕是再回不去了。

    遺憾地嘆息一聲,湛蓮回過神,才發現周遭奴才神情怪異,個個都看著一處。她順著眾人視線望去,腦中一片空白。

    迎面而來的是一位妙齡少女,她梳著垂鬟分肖髻,插著蓮花釵,額前貼著蓮花花鈿,穿著緋色對襟刺繡衫配絞雲紗,身形雖瘦弱,卻有一番嬌柔之姿。

    最為重要的是,她長得與「湛蓮」一模一樣!

    湛蓮深吸一口氣,扔掉油傘快步走上前,冷凝著臉來到「湛蓮」面前,「湛蓮」略顯意外,也好奇地打量著她。

    「你是誰?」湛蓮問。

    「湛蓮」唇角微彎,微微一福盈盈一笑,「小女子……」

    「放肆!」

    「啪」地一聲,湛蓮將其狠狠打了一巴掌。

    第42章

    湛煊還不知大禍臨頭,揮退臣子後坐在書房裡批閱奏摺。前些時日留中的摺子重新拿了出來,解決了蓮花兒穩固魂魄的頭等大事,餘下問題便要一一處置了。

    外頭傳來動靜,湛煊便知是那心肝小人來了。唇角上揚,他扔了狼毫便大步了出去。多日不見,前日的寥寥數語怎能填滿相思?

    誰知一出書房,迎面卻對上一雙怒氣滿溢的水眸。

    誰惹了他的寶貝珠子?湛煊擺手讓奴才們退下,跟進來的喜芳蕊兒等人個個心驚膽跳,臉有驚恐,只是湛煊一心在妹妹身上,全然沒有在意。他正欲微笑開口,卻被湛蓮怒中帶刺的話語搶先。

    「我原以為哥哥果真國事繁重,誰知竟是哄我的!這宮裡頭又多了個『妹妹』,難怪三哥哥沒功夫搭理我!」

    湛煊一聽便知要糟,聽這話定是與福陽宮的見上了。

    「蓮花兒,你聽……」

    「誰是你的蓮花兒,那張臉才是你的蓮花兒!瞧瞧那樣貌作態,我都覺著像,三哥哥怕是也應覺著十分像罷?比起我這換了皮囊的陌生人,她是不是更像你的蓮花兒!」

    湛蓮已經氣得失去了理性。原以為哥哥把她扔在孟府不聞不問,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豈料原來是宮裡頭藏了一個「湛蓮」了!四五十日的冷淡,卻是與那該死的「湛蓮」朝夕相處,是否他一直還懷疑自己並非蓮花兒,那長著湛蓮樣貌的壞女子才是湛蓮!

    一想到心愛哥哥對她的情份,有朝一日會被人瓜分,甚至極有可能被取而代之,湛蓮立即就紅了眼眶。

    「蓮花兒,你別急,聽哥哥說,」湛煊見她委屈得連眼睛都濕了,焦急地解釋,「朕知道她不是你,朕留著她自有用意。」

    「既是知道她不是我,還留著她做甚,為什麼不把她殺了!」

    「哥哥捨不得殺……」

    「就知道你是騙我的!」這話跟捅了馬蜂窩似的,湛蓮的金豆子頓時滾下來了,哥哥就是以為那人才是湛蓮,他捨不得殺她,就捨得將自己扔在孟府。反正宮裡頭又有一個「湛蓮」了,何必還要她這個身份棘手的「湛蓮」?今兒他能冷淡她多日,明兒就能冷淡她多年!

    「哥哥是個騙子,大騙子,就知道拿東西來哄我,」湛蓮氣急敗壞地低頭扯出白玉璧,「這種什勞子的東西……」

    眼看湛蓮就要將玉取下往地下扔,湛煊嚇得一個箭步上前,單手將她緊緊箍在懷中,「乖乖兒,你怎麼鬧騰都成,這個東西可不能摔!」

    一一道人逃跑,他已下了格殺令。萬一她將這玉摔壞了,他還找誰再去養出一塊玉來?

    湛蓮被他箍緊,還不依地亂扭。

    湛煊見她梨花帶雨的臉龐,一顆心都要化了。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在她眼角處深深印了一吻。

    「別哭了,你一哭,哥哥就難受。」

    湛蓮被他的舉止弄得愣住了,她呆呆地仰頭看向湛煊,還有淚珠子掛在長長的睫毛上,看上去煞是可憐可愛。湛煊極力忍住舔去她睫毛淚珠的衝動,聲音低了一分,「你要撒氣,扔什麼不好,偏偏要摔這東西?」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將白玉璧取來,重新為她戴上,大手捂熱了之後,將玉輕輕滑進她的抹胸中。

    「朕前兒講的,你都忘記了?你要摔玉,是想要了哥哥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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