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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46:15 作者: 讀讀
    「這……」

    「喜芳恐怕人說您與姑爺不像夫妻,反而與小叔子像夫妻!」蕊兒跟了湛蓮一段時日,更加心直口快。

    湛蓮轉身瞪大了眼。夫妻?她與孟光野像夫妻?「你們胡說些什麼!」她的臉都臊紅了。

    「我們自不敢說,是怕外頭那些嘴上沒把門的奴才胡說。」喜芳急道。

    湛蓮吃驚不小,難道在外人眼裡,她與孟光野就像……

    「胡說。」湛蓮嬌斥一句。心思卻有些莫名蠢動。

    「壞哥哥,壞哥哥。」鸚哥還在上頭叫嚷。

    湛蓮又記起不知搞什麼名堂的三哥哥,這下一點小心思也沒了,又冷笑著教鸚鵡說壞話。

    一眨眼竟到七夕。

    大清早的,就有太監悄悄作布衣打扮,為湛蓮送來一雕花鏤空錦盒,裡頭有一隻嬰孩拳頭大小的蜘蛛,是用來藏蛛卜巧的。女子們將讓捉來的蜘蛛在盒中放上一夜,隔日一早看看蜘蛛是否結網,如若蛛網結得密,就算乞的巧多。

    湛蓮乞巧用的蜘蛛向來是宮裡的那位為她捉的,這一隻自然也不例外。

    誰知湛蓮冷著臉,當著面就將錦盒連同蜘蛛狠狠摔至地下。

    「你回去告訴你主子,他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這東西,往後只當沒我這個人,他愛給誰捉蜘蛛,就給誰捉去!」當她是叫花子,拿一隻蜘蛛就打發了麼!

    小太監低著頭抹冷汗點頭連連,來時就聽了皇帝耳提面命,說這主兒興許有氣,任由她撒氣便是,千萬別頂撞了她。可誰知她竟真敢將帝王親自捉的「龍蛛」摔到地下去……

    小太監悻悻走了,湛蓮越想越氣,戊二在外請她出去習武她也不理,轉身回房悶頭再睡。

    這一日湛蓮都沒個好臉色,二婢並府里許多丫頭本是陪同湛蓮祭月乞巧,個個躍躍欲試,但見主子心緒不寧,害怕夜裡的遊戲便沒了,個個在院中翹首,期期以待。

    湛蓮雖不高興,但知許多丫鬟們盼這一日盼了一年,不想掃了她們的興致,稍作打扮便踏出了屋門。

    她領著人祭了月,讓人設了桌台,正打算穿針乞巧之戲,誰叫孟母的丫頭卻跑了過來,說是往常祭月乞巧皆是在她的院子,今年也不例外,叫丫鬟趕緊過去。

    丫頭們都不願走,去了老夫人那,總是要讓笨手笨腳的小姐贏得乞巧,況且賞錢不過幾個銅子兒,這兒可是銀燦燦的大元寶!

    湛蓮不想孟母趁機來尋事,打發丫頭們走了。

    院裡只剩下喜芳蕊兒與兩三個幾個粗使奴婢,湛蓮作東,看著她們全神貫注地用五色線穿著五孔針,乞盼月老看見她們一雙巧手,賜她們一個如意郎君。

    最後蕊兒心靈手巧,勇奪了第一,大伙兒有的歡呼,有的哀嚎,總之是鬧騰一片,熱鬧無比。

    湛蓮卻全然不能融入這份喜悅中。

    今晨她分明發了大脾氣了,三哥哥仍無動於衷,不說接她進宮,竟然連一句哄她的話也沒有捎來。她生不生氣他也不理了麼?他不管她,不要她了麼?

    湛蓮鼻子都酸了。

    正在此時,戊二匆匆低頭而入,「夫人,有貴客來,請您出府一敘。」

    湛蓮一聽,騰地站了起來。只是她並不往走,反而轉身朝屋內走去。

    喜芳上前來問,戊二告知原委,喜芳以為主子要梳妝打扮,匆匆跟了進去,誰知湛蓮坐在榻上,冷著一張臉看起書來。

    喜芳納悶地看她一會,彼時蕊兒也進來了,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喜芳道:「夫人,我為您更衣罷,鞋子是否也換一雙?」

    「我要睡覺了,還更什麼衣,換什麼鞋?」湛蓮冷聲道。

    二婢訥訥,蕊兒道:「可是天家他在……」

    「他什麼他,我是求著他來了?」

    聽湛煊來了,湛蓮心頭一松,卻是更生氣了。無論二婢怎麼勸,湛蓮就是不去,連榻都不下。

    喜芳心急如焚,她不知自己如今的主子與天家究竟是何情份,只是再得聖寵,也不敢恃寵而驕,連陛下也不見啊!

    她口乾舌燥,還想再勸,忽而身後傳來沉沉的笑聲,「行了,都下去罷。」

    喜芳蕊兒一轉頭,面前的不是一襲微服出行的皇帝陛下又是哪個!

    不想夫人不出去,天家竟屈尊降貴親自進來了!並且看那臉色好似預料之中,龍顏沒有絲毫怒氣,眼神反而柔軟似水。

    再轉頭看自家主子,天子來了看也不看,腦袋幾乎扭到一邊兒去了。這、這都分不清誰是皇帝了!

    二婢忐忑之極,卻惟有告退。她們即便再想留下,又怎敢如主子般置陛下旨意如無物?

    喜芳心跳如雷,隔著屏風悄悄偷看幾眼,只見帝王啜著笑容上前,剛挨上主子的肩膀就被她一把拍開,再伸上去,主子又用力打下。

    喜芳快暈倒了,她不敢再看,匆匆出了門去。

    湛煊掛上寵溺的笑容逗了湛蓮幾次,見她氣呼呼地就是不看他。

    「蓮花兒?」

    湛蓮瞪著窗閣的輕紗,不理。

    「蓮花兒?」

    不理。

    「蓮花兒。」

    仍然不理。

    湛煊聽她今早上摔了蜘蛛,就知道她惱極了,早就有了被冷落的準備,因此並不懊惱,只是覺著她惱起來仍然可愛之極,他忽而用右臂一把將她攬進懷裡,抵在她耳邊低低笑問:「生哥哥的氣哪?」

    湛蓮使勁掙扎,無奈粗臂如鋼,她氣悶地抓著他的手臂道:「你是誰家的哥哥,莫要認錯了人走錯了屋子!」

    湛煊從胸腔震出笑意,「朕這些時日真真忙得脫不開身,你就別怪哥哥了。」

    「你忙什麼?」

    「一些個雜七雜八的事兒。」

    湛蓮氣得笑了,忙雜七雜八的事兒,就將她扔在孟府不聞不問了。「那您老人家回宮繼續忙兒去,我便不恭送了!」

    「這不是忙完了麼?明兒起,朕就能好好陪陪蓮花兒了。」湛煊將她的冷嘲熱諷只當秋風拂耳,並且蓮花兒是因他冷落了她才發了大脾氣,他想想便十分滿意。

    「我從明兒起便忙了。」

    「你忙什麼?」

    「你管我忙什麼!」

    湛煊哈哈大笑,捏捏她因氣惱而染上緋紅的嬌顏,只嘆妹妹怎地這般惹人憐愛。

    「哥哥知錯了,哥哥給你賠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哥哥,嗯?」

    湛蓮對三哥哥本就是氣不長久的,聽他這軟語告罪,氣兒頓時消了大半,她抿了抿唇,過了一會道:「哥哥政務辛苦了,理當好生休息,不該來這裡。」

    瞧瞧這心軟的眼珠子!湛煊勾唇,「朕怕不來,蓮花兒的嘴兒明兒都可以掛油瓶了。」

    竟還笑話她。湛蓮噘了嘴,又記起他說的掛油瓶,忙又抿了起來。

    這嬌憨的模樣讓湛煊好生愛憐,他的聲音低了一分,「朕說笑的,朕這幾十日想蓮花兒想得寢食難安,實在等不了明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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