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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7:46:15 作者: 讀讀
    誰知湛煊搖了搖頭,「別的朕還信,一要你動動身子骨你就跟要命似的,沒人看著,你定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不成,明兒起,朕教你一套強身健體的功夫,十分簡單易學,女子也能練。」

    「我不學,我不學。」湛蓮最怕就是練功夫,又累又苦,整日弄得汗澄澄黏糊糊的,膚兒得燥上十分。

    「不學也得學,聽話。」湛煊板起了兄長面孔。

    湛蓮苦了一張臉。

    這日直到黃昏時分,湛煊才放湛蓮回寧安宮,湛蓮回去時,還記得把湛煊挑給她的珍珠揣進懷裡,打算回去磨了粉研製美容方子。

    「幹了這一日的苦工,就得了這麼幾顆珠子,太不划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湛煊將她的小嘴擰了一把。

    第25章

    秦才人見皇帝與孟夫人有說有笑地出來,表面淡淡,心中卻是不解。她等皇帝離開後,去裡間轉了一圈,只見裡頭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批過的奏摺與沒批過的各分兩摞,尖對尖角對角地擺得齊整,大不像平日皇帝隨處扔置的模樣。

    難道這都是這孟夫人收拾好的?陛下究竟叫她來做什麼的?秦才人不免疑雲紛擾。

    須臾,秦才人換了值,往前廷泰和門走去,她的丈夫葉祿正在門前等她。

    葉祿見她出來,憨笑一聲,接過她手中換下的官服,與她一齊往宮外走去,「今兒當值還順當麼?」

    「順當,你放心,沒什麼事。」

    「沒事兒就好。」伴君如伴虎,葉祿總擔心妻子在帝王身邊遭罪,因而每日有此一問。

    秦才人對丈夫笑了一笑,她選中的這個丈夫,果然沒錯。

    「你今兒還好麼?」

    「我有什麼事?不過悠悠閒閒過了一天。」葉祿說得很是輕描淡寫,全然不提他們嚴苛的訓練。

    「那就好。」

    夫妻倆相視一笑,葉祿道:「有件事,我要拜託你。」

    「你我既是夫妻,怎麼還這麼生分?」

    葉祿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才道:「是這樣,我一個兄弟的嫂子前些日子進了宮陪太妃,不知道她現在如何,想托你打聽打聽。」

    「哦?是誰?」

    「就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嫁到孟家沖喜的那個。」

    「孟夫人?」秦才人略顯錯愕。

    「對,就是她。」葉祿道,「我兄弟就是孟家老二,孟光野,就是我上回跟你說的那個,八扇門的鐵面捕頭。」

    「就是他?」秦才人聽丈夫提過這個孟捕頭,對他不畏強權稟公執法的作為很是欽佩。

    「對,他前兒去了外城辦案,昨夜才回來,今兒就找上我,問我有沒有他嫂子消息,我說沒有,他就說讓我想辦法問問。」

    秦才人不解,「這四小姐嫁到孟家去可不是件好事,怎地孟捕頭對這個嫂子這般上心?」

    「哎,你不知道他,我這個兄弟最是重情重義,只要是家裡人的事兒,他都一併挑了,一句怨言也沒有。」

    倒是一條真漢子。秦才人點點頭,「那你讓他放心,今兒我才見過這孟夫人,陛下因她昨日一語啟發有功,才賞了她衣裳和頭面,今兒又招她來御書房伴駕。」秦才人向來謹慎,只將明面上的事兒說出來,其他並不多說一句。

    「這麼看來,她是轉危為安了?」

    「咱們哪裡能揣測得了龍心。」

    葉祿一想也是,於是點點頭,「那我就將這些話告訴孟兄弟。」他一面說著,一面朝秦才人伸出了手。

    「做什麼?」

    「給我酒錢,我去找孟兄弟喝酒!」葉祿完全不以自己讓妻子掌握家中錢財為恥。

    「你這個好酒之徒……明日一早你還要當值,別喝多了!」秦才人好笑著一面說,一面將腰間銀袋摘下給他。

    「知道了,太座大人!」

    ***

    湛蓮回了寧安宮,先去給淑靜太妃請安。守門的二等宮婢知道太妃正在耳房,便引她過去。二人才打了帘子跨入門檻,迎面碰上洪姑姑帶著兩個宮女出來。雙方皆是一愣,洪姑姑擺了擺手,示意裡頭太妃睡著了。

    湛蓮會意,正要退出去,卻聽得一聲低低嗚咽之聲,似有人低泣,旋即這泣聲愈發地大,其中傷心酸楚錐心,竟是惏悷大哭。

    湛蓮心驚,率先沖了進去,只見母妃緊閉雙目,眉頭緊皺,淚水如決堤般洶湧而出,只分明未醒,竟是被惡夢魘住了!湛蓮忙上前,跪在太妃面前輕輕搖著她的胳膊,焦急地喚她。

    淑靜太妃乍醒,猶如在夢神情滯空,那眼淚竟還未斷。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回神,訥訥看向面前跪著的湛蓮。

    「太妃,您怎麼了?」湛蓮拿出帕子為母妃拭淚,輕聲問道。

    才擦淨的臉龐又滑下兩行清淚,「哀家……夢見永樂了……」

    湛蓮身形一僵,眼眶也紅了。她張了張口,恨不能告訴她自己便是她的孩兒。

    洪姑姑已不是第一次見太妃思女心痛,她忙讓人端了熱水上來,絞了帕子為太妃淨臉,湛蓮在大宮女的示意下暫且離開。她踏出耳房,在無人之處低頭抹去眼角濕濡。

    再進耳房時,淑靜太妃已恢復平和模樣,淡笑叫她入座,不提方才夢魘之事,只問她今日做了什麼。

    湛蓮乖巧答了,太妃得知她跟皇帝去了泰來齋,不免問了幾句,湛蓮一一斟酌著回答,太妃聽她好似做著與秦才人一般的事兒,面露笑容不停點頭。湛蓮伺候著太妃用了晚膳,又扶著她去佛堂作晚課。

    待太妃一人進了佛堂,湛蓮問洪姑姑,「太妃常常噩夢連連麼?」

    洪姑姑望著佛堂一聲嘆息,搖搖頭並不回答。

    湛蓮心事重重回了自己暫住的西殿偏房,春桃與小草並新來的兩個宮婢蕊兒喜芳迎了出來。昨兒一夜忐忑未眠的春桃對上主子的視線,忙不迭地低下了頭。

    湛蓮見著春桃,才憶起自己還有一樁事兒沒處理。她雖沒殺春桃的心思,但的確也需好好想想如何對待她。

    她走進裡屋,春桃與蕊兒捧著熨燙好的衣裳來為她換裝,湛蓮讓蕊兒退下,春桃的腦袋一直垂著沒抬起來,仔細一看手還在微微發抖。

    換裳時忽而一個錦囊自褪下的衣裳中滑落,掉在地下發出輕響。春桃忙彎腰拾起,那絳紫布料上的盤龍讓她的手猛地一顫,錦囊又掉下地去。

    「奴婢罪該萬死!」春桃帶著哭腔五體跪地。她明白自己無意間撞見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昨夜與夫人床上嬉戲的男子果然……後宮之中,哪裡有第二個男人?春桃抖如篩糠,她怕死,更怕被生生拔了舌頭。

    湛蓮自己慢慢地繫著輕紗的帶子,淡淡叫她起身。

    春桃跪在地上不敢起。

    「春桃,你跟著我幾年了?」

    「回、回夫人,六、六七年了。」春桃顫顫巍巍地回答。

    「我待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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